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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系列] 紅樓遺秘(第九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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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威利 發表於 2018-11-16 22:40:25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打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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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回:皇朝遺秘
  世榮心頭劇震,匿身於距亭十餘丈處的一棵大樹之上,屏息止氣。
  那人竟嗔道:「你……你就是老想著玩女人!什麼都好亂來麼,我把水奴送與你,可不是給你荒唐的。」
  皇帝又笑:「好妹子,你不聞『寡人有疾,寡人好色』麼?如今四海昇平,國泰民安,有誰會來傷害朕?而且朕的身邊侍衛如雲,安危何須多慮?水奴這等嬌弱不勝,豈是用來弄刀舞棒的,若不加以疼惜,便可謂暴殄天物哩!」
  世榮聽得大奇,心道:「狗皇帝竟喚她做妹子?不知是哪位公主?居然敢對狗皇帝如此說話!」
  那女子道:「皇帝哥哥,你在宮裡,許多事情都不曉得,別老聽那些只會拍馬阿諛的混帳東西蒙你,其實眼下並不太平,前朝餘孽並未根除,一直蟄伏於國境邊上,南疆諸族亦見蠢蠢欲動的跡象,似有人在暗中攛掇操控,東邊沿海倭寇成患,搔擾規模愈來愈大,北方更有阿羅斯大公國虎視眈眈,唉,這些說了你也不懂……前陣子馮左庭在南疆遭伏遇刺,你可知道?」
  世榮愈聽愈驚,心中震憾:「皇族之中竟然有如此人物,且還是個女子!而我之前卻聞所未聞……」
  皇帝道:「知啊,柳彪、侯曉明那幾個老傢伙還為此煩了我好陣子,我已應允讓侯小月去雲南緝拿兇手了。」
  那女子道:「所以說眼下並不太平,馮左庭手執重兵,坐鎮江山一角,可見行刺之人用心何等險惡,此事須得仔細對待,定要將那夥人連根拔起才是。」
  世榮冷汗涔涔,心裡想極了要瞧瞧那人長的是何模樣,無奈她一直背對著自己,始終無法識得廬山真面目。
  皇帝笑道:「放心好啦,侯小月一出馬,哪回不是手到擒來,至今可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那女子道:「但今次似乎有些不同哩,哥哥可曾聽說過白蓮教與魔門嗎?」
  世榮這一驚非同小可,趕忙凝耳細聽。
  皇帝搖了下頭,道:「白蓮教嘛似曾聽過一點,是個什麼江湖幫會吧……但那魔門卻是個什麼東西?好古怪的名字。」
  那女子道:「白蓮教與魔門皆是極其神秘的民間教會,近幾年的許多怪事乃至今次的馮左庭遇刺,似乎都與這兩個教會有些干係,哥哥可得當心了。」
  皇帝哈哈一笑:「小妹,你太過多慮了,區區兩個民間教會又能有甚作為!只要朕下一道旨,立刻就能叫他們作鳥獸散。」
  那女子道:「哥哥萬莫小覷了這些民間教會,要知漢末的黃巾之亂、北宋的方臘之災,甚至朱乞兒盜取天下,皆從教會始之。至於白蓮教,由始至今已有數百年,屢遭各代朝廷絞殺而不滅,可見其根何等之深何等之固!近年來其勢日大,教徒劇增,著實令人擔憂……」
  皇帝面上大不為然,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嘻嘻道:「小妹,你坐下來說。」
  那女子把手一縮,逕入亭中坐下,接道:「而魔門則更為詭秘,其起源與宗旨皆不明,至今從未於世人面前暴露過,但數百年來,各代朝廷與民間都一直有這魔門暗中興風作浪的影子,其中最離奇的一樁,據傳那更唐為周的女帝武則天便是魔門中人。」
  皇帝「啊」了一聲,坐到那女子身邊,饒有興味道:「這可是真的?有趣有趣,我怎從未聽聞過這個典故?」
  那女子道:「這些只是傳說,官史中並未記載,哥哥不知並不奇怪,但我太行宮卻一直在暗中留意這兩個教會的動靜,因此略知一二。」
  世榮聽見「太行宮」三字,心中突地一跳,隱隱想起些許陳年舊事來。
  皇帝道:「你說馮左庭遇刺與這兩個教會有關?」
  那女子道:「嗯,我懷疑與他們有些干係,據我太行宮收集的消息,埋伏行刺的那幫人當中,似有幾個使用的是魔門的秘技,傷了馮左庭的許多隨行護衛,其中一樣喚做『拘魂大法』,最擅迷人心智,乃魔門非主系不傳的奇功。」
  世榮知行刺馮左庭之役,碧眼魔姬鳳凰兒有參與伏擊,那女子言中指的必然是她,心中駭異:「『拘魂大法』已多年未現江湖,明瞭之人可謂寥若晨星,但這女人卻連此技是我門中主系的功法都知曉!」
  那女子接道:「但魔門已多年未現世間,憑此便斷定是他們所為略顯牽強,倒是那白蓮教更令我擔心,因為其教近年來實力膨脹,且於滇、黔、湘數省活動頻繁,有大規模活動的跡象,又曾一度大肆收集各地工匠與各種物資,背後的動機著實令人懷疑。」
  皇帝道:「收集工匠有甚不妥的?哎……你說的這些朕都不懂,也不想懂,你如懷疑他們欲行不軌,我明日便頒一旨,把那什麼魔門白蓮教統統定做邪教,命各地抄查封禁了……」
  那女子立道:「萬萬不可!哥哥啊,你怎麼老不喜歡動動腦子?你且想想,這兩個教會的教徒何止千萬,倘若並無異心,你這隨意一禁,豈非陡惹他們心生嗔怨?若是真的心懷不軌,你未做絲毫準備,便貿然打草驚蛇,到時逼得他們狗急跳牆即時反了,你又將如何對應?」
  皇帝呆了一下,道:「小鳳凰,那依你說如何才好?」
  世榮聽得一怔:「這女子也名為鳳凰?可未聽聞有這麼一個公主啊……」
  那女子道:「請哥哥將此事交與鳳凰來辦,讓我太行宮去挖出這兩個隱秘教派的底細,若無異心,則收之,相反便覓機盡根剿滅,免得日後生患!」
  皇帝眉頭微皺:「哎,你太行宮還是少插手朝政好了,免得那幾個老傢伙又跳出來說三道四,煩死朕了!」
  那女子道:「哥哥,你不知道麼?其實太行宮一直都在暗中輔佐咱家的,從前父皇就曾得益極多,何況,這也不算什麼插手朝政啊,反正我不用你一兵一卒,你只消給我生殺權限罷了。」
  皇帝仍在猶豫:「我還是下旨封禁了省心,你亦無需到處亂跑,免得老是不在都中,叫我心裡好生掛念。」
  世榮聽了這句,心裡不覺生出異樣之感,越發覺得他們兄妹的感情非同尋常:「狗皇帝言中的自稱居然改『朕』為『我』了。」
  那女子道:「適才不是跟你說了,硬來恐生不測,牛清是知道太行宮的,父皇從前不是也曾倚仗過的麼,他焉敢因此多話!」
  她雙手抱住皇帝一臂,柔聲繼道:「哥哥喲,鳳凰累點兒有啥,能保你在龍椅上坐得安安穩穩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拗她不過,終道:「好吧,但這回你千萬莫再殺太多人了,三年前丁翊一案,你鬧得太過,結果牛清那老骨頭天天都跑來吵我,非要我處置你呢。」
  那女子嗔道:「難道丁翊不該死麼!他設下機關動搖我家江山,死一百次都不足為惜,只恨最終還是給他逃了!」
  世榮大吃一驚:「丁翊不是給砍了腦袋麼?當日文武百官親眼瞧見的,怎卻說給他逃了?」
  細嚼那女子之言,心中更是疑團叢生:「丁翊被滿門抄斬,不是因為他監守自盜與私截聖品麼?又如何說他『設下機關動搖我家江山』?」
  皇帝道:「可你殺人太多,牽涉太廣,連津門那個魏……魏什麼都殺了,且還是滿門俱滅,惹得牛清又拿著『勸賢鞭』跑來嚇唬我。」
  那女子「噗哧」一笑:「你就是怕那老頭兒,我倒真想瞧瞧他氣勢洶洶的時候是啥模樣哩,嗯,也好,總算還有人能管著你。」
  皇帝沒好氣地望著她,眼中卻是滿滿的溫柔與癡迷。
  那女子笑了一會,方才接道:「你說的是津門總兵魏傳吧?那次是個意外,說來話便長了……哥哥放心好啦,今回我一切都悄悄的來,絕不會再給你添麻煩的,倘若那魔門、白蓮教果真心存不軌,我就滅他個神不知鬼不覺。」
  世榮從來就天地不懼鬼神不怵,但聽了那女子的笑言淡語,心頭竟禁不住生出一絲寒意來。
  皇帝道:「你自個須得小心……唉,如此一來,你又得四處奔波,恐怕我許久見不著你了。」
  那女子笑道:「見不著就見不著唄,反正有那麼多美人兒陪你。」
  皇帝歎了一聲,竟道:「天下人都道我有三宮六院,宮裡人又都以為我最寵那吳媛媛,殊不知三千顏色加起來都不及我的小鳳凰一個,殊不知我心裡邊最疼的人兒其實是你。」
  那女子伏臉貼到皇帝臂上,輕聲道:「哥哥,如今這世上,我只得你一個親人了,你若不疼我,我也沒意思了。」
  皇帝情不自禁抱擁住她,俯首輕吻秀髮雲鬢,憐愛萬千道:「小鳳凰,哥哥會永遠疼你寵你的。」
  親著吻著,嘴唇滑移,觸著了女子的耳廓。
  那女子驀地坐直,有些慌張道:「你……你又亂……亂碰……」
  皇帝嘿嘿訕笑:「我們兄妹情深似海,親熱一點,有何不可?」
  眼睛勾勾地望著她,漸漸地混濁了起來,突然朝前一傾,結臂抱住了女子,悶哼道:「今兒月白風清,你又即將離開都中,就……就讓哥哥好好疼你一回吧!」
  那女子大發嬌嗔道:「你怎又糊塗啦!放手啊!」
  皇帝一臂箍住她的蠻腰,一手往她身上亂揉亂探,粗喘道:「小鳳凰,哥哥愛死你了,你就給我了罷!」
  旁邊的水奴依舊跪著,只是把臉垂得更低。
  不知那女子做了什麼,但聽皇帝「啊喲」一聲,突然鬆開了手臂,整個人往後癱靠在石桌邊上。
  那女子拉好胸口的衣衫,上前在皇帝腰裡輕輕揉撫,咯咯笑道:「誰叫你又亂來,倘若下回還這樣,我便沒這麼客氣了。」
  皇帝呻吟道:「小鳳凰……小鳳凰……我……我真的很……很……」
  那女子抬起一手,用柔荑摀住了他的嘴巴,柔聲道:「你適才都說了,我們兄妹情深似海,你……你是我哥哥喲。」
  皇帝喘息了一陣,漸漸平緩下來,忽然咬牙切齒地恨恨道:「可恨上天不作美,倘若你真的是那女兒身,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親妹子,才不管世人如何嘲諷譏笑,更不怕將來下那阿鼻地獄,我都一定要得到你!將你立為我的皇后!」
  世榮聽得一塌糊塗,心中既奇怪又好笑:「這算什麼話?簡直是那天底下最最狗屁不通的混帳話了!喚做親妹子,怎又不是女兒身?難道狗皇帝發昏了麼?」
  那女子嬌嗔道:「你不怕我可怕哩!」
  忽然幽幽一歎:「也許前世作了什麼孽吧,才令上天如此懲罰我,叫我一生下來便陰陽不分,以至骨肉別離,從來不能與親人團聚……」
  聽了這句,世榮驀想起一個極為隱秘詭異的傳說來:約於十幾年前,宮裡曾傳洩出一個十分驚人的消息,說是生下當今天子的德儀皇后又有了身孕,懷胎八月就生下一個怪胎來,老皇帝連夜密召數名心腹大臣入宮釋疑,當時的三位大欽天監皆下斷言:「此嬰先天不足陰陽不分,按上古訓示,既出龍庭,乃為極其不祥之兆,若不立即棄之,舉國必生刀兵之亂,大好江山恐有冰消瓦解之憂。」
  是以老皇帝當即命人將那怪嬰送出宮去,至於是誅是棄還是交由他人餵養,自是不得而知。
  後來世榮聞之,認為不過是無稽之談,當時一笑了之。此刻回想起來,再套上適才聽見的話,心中大訝:「難道那傳說並非子虛烏有?但『陰陽不分』又是什麼?」
  他一時沉浸疑思,接下的幾句便沒聽見。
  直至見那女子站立起身,世榮方回過神來,聽她對皇帝道:「那我走了,今夜商議之事,你萬莫告訴別人。」
  皇帝點頭應允,道:「等等,今夜喚你來,乃有一事需你幫忙。」
  那女子撒嬌道:「原來有事啊,還以為你想念人家了呢!」
  皇帝笑道:「想你是主,請你幫忙為副。」
  那女子道:「說吧,什麼事?」
  皇帝面上微露尷尬,道:「媛媛近來老是睡得不好,晚晚都做些稀奇古怪的夢,氣色差得很,胃口也沒了,那幫沒用的太醫始終調治不好,有人說莫是給…給什麼髒穢之物魘住了,你不是最擅那玄門奇術麼,順道過去幫我瞧瞧可好?」
  世榮大吃一驚,暗忖:「狗皇帝的這妹子一過去,兩隻鳳凰可就碰頭啦!」
  那女子嗔道:「原來是這破爛事!本宮才不管呢,哼,叫那騷狐狸沒了才好!免得她成日纏著你。」
  皇帝輕斥道:「不許胡說!聽哥哥的話,快去瞧瞧。」
  世榮心念電轉:「這女子輕功超絕,武功勢必不差,倘若給她纏住,驚動了四張面具,那便麻煩了!」
  當下不敢再待下去,悄悄躍出樹叢,急往織霞宮掠去。
  孰料那女子始終不買這皇帝哥哥的賬,竟還沉了臉:「我是識得玄奇神通,但絕不是用來幹這些雞毛蒜皮的破事的!哥哥還是另請高明吧。」
  世榮趕回織霞宮,奔到牙床前撩起珠簾帳,低聲道:「快走,有人來了!」
  鳳凰兒此刻距完功只餘半個時辰,若是就此放棄,整晚的努力便告白費,心中極是不捨,雙手仍扣著吳媛媛兩側的太陽穴,只把頭離了她的前額,斜目睨示,盼望世榮能想法子對付敵人,為自己再爭取些許時間。
  但世榮憚極了那個奇怪女子,不敢再有片刻耽擱,心中大急,遂道:「快收功,今晚到此為止!」
  不由分說攔腰就抱起鳳凰兒,疾往殿外掠去。
  吳貴妃顫哼一聲,上身隨著鳳凰兒的手掌離開倏爾彈起,僵直了一會,又仰面栽倒下去,驀地牙根緊咬,神情痛苦萬分。
  鳳凰兒突給破功,自亦好不到哪裡去,登時氣血翻騰,勉強按捺了片刻,終究還是壓制不住四處狂竄的內息,驀地朱唇張啟,一口鮮血噴嘔在男人的衣襟上。
  世榮吃了一驚,趕忙把掌抵在她背心,輸入真氣緊緊護住心脈,腳下仍然不敢絲毫停頓。
  鳳凰兒在他懷裡呻吟道:「你想害死我呀?差點就走火入魔了!」
  世榮道:「倘若給她撞上,只怕連脫身都難了。」
  鳳凰兒從未見他如此緊張過,無力問道:「驚……驚動了四大聖衛是麼?」
  世榮心中冒起絲絲寒意,思緒紊亂如麻:「不是,是一個女人,可能是一個女人,一個絕對可怕的女人!」
  ************
  眾女的驚呼聲中,寶玉重重撞在牆上,繼給彈落地面。
  羅羅與甜兒急奔過去,見寶玉又嘔出一大口鮮血來,唬得心都顫了,手忙腳亂地掏出汗巾子幫其揩拭。
  「黑風郎君」俞逸收腿立定,負手歎息道:「適才那招叫做『天雷劈』,不但力逾千鈞,更可從任何角度破敵。我師父說只此一招,便足夠我受用後半輩子了。至今已有一百一十七名所謂的好手倒在它的面前,因為它我懶於進取裹足不前,一直希望有誰能破解掉它,結果你還是讓我失望了。」
  寶玉差點閉過氣去,週身俱如散架,奇的是通靈寶玉彷彿嵌進了胸腔,似與心臟貼在了一起,一注注暖流正大江奔流般由其上注入體內。這情形並不陌生,似乎曾在從前的什麼時候發生過。
  其他幾姝也奔圍過來。燕娘已喝了不少「玉井坊」酒勁漸湧上來,跪在旁邊迷迷糊糊地問道:「這……這人是誰啊,為何來幫我……我們?」
  羅羅哭道:「他是榮國府的賈二公子,我適才求他去請人來幫忙,誰知他…他自己就……就動手了,定是瞧見姓黎的惡賊打我,一時急了……」
  燕娘眼圈紅了起來,凝視寶玉道:「先前是宋公子,現在又是這……這位賈公子,今晚我們可真害……害了不少人。」
  色人望望身畔眾女,見她們臉上滿是焦急與關切,而羅羅更為自己傷心啜泣,剎那間身上舒服了許多,心中暗暗快活:「能得這麼多美人如此瞧我,今晚便是死了都不冤哩。」
  黎文彥吃了寶玉兩拳,這時已緩了過來,見他給俞逸擊倒,心下大喜,急忙掙扎爬起,順手抄起一把丟在地上的快刀,搖搖擺擺地逼了過來,咬牙切齒道:「臭小子,你是誰?竟敢來管我點花樓的閒事,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眾女知他欲來報仇,皆驚得花容失色,唯獨燕娘張臂攔在寶玉身前,軒眉怒道:「黎文彥,他可是榮國府的人,你敢傷他!」
  倘在平時,黎文彥當會想上一想,但此刻鼻塌面綻鮮血淋漓,神思也有些不清,只惡狠狠道:「我不敢?便是玉皇大帝我也宰了他!」
  說著已到了寶玉跟前,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刀,額頭青筋畢現,朝眾女喝道:「滾開,否則連你們都砍了!」
  羅羅、甜兒幾女嚇得微微讓開,燕娘卻閉目道:「砍吧!」
  依舊死死地攔在寶玉身前。
  寶玉心中感激,再想起先前她的所作所為,不禁暗暗佩服:「這燕如意雖為青樓女子,卻是個十分有情義的人。」
  黎文彥大怒,一刀往下劈落,也不知是要砍誰。
  寶玉倏地坐起,一拳擊在他的腹部。
  黎文彥慘叫一聲,踉蹌跌退數步,又一跤軟倒於地。
  俞逸微吃一驚,飛腿掃出,用腳弓斫向寶玉頸上的大動脈,欲令之徹底癱瘓。
  千鈞一髮之際,寶玉腦海中驀地閃現出一副圖畫,正是下午在小木屋看那冊《鳳凰涅槃大法》裡某頁的畫面,圖畫中異國美人周圍的虛線盡數活了起來,彷彿向觀者暗示著天地間某種玄奧無比的神秘軌跡……
  就這一瞬,場上驟生奇變,燕如意身後的寶玉突然憑空失卻,眾人正感驚奇,猛見俞逸背後無聲無息地現出一條人影,竟是寶玉。
  俞逸一擊落空,驀覺後邊給人拍了一下,頓有一股怪異非常的炙熱從背心透入,熔岩般疾侵週身經脈,剎那間整個人便似墜入了煉獄之中,但他十分頑強,悶哼聲中勾腿回踢,正是那招神出鬼沒的「天雷劈」寶玉腹底劇震,五臟六腑似都移了位,整個人竟給踢了個觔斗,重重地摔在地上。
  俞逸方欲追擊,卻感通體欲融,氣力突給盡數抽空,只得盤膝坐倒,運功療傷,眼睜睜地瞪著近在咫尺的寶玉。
  眾麗人又再奔圍到寶玉身邊,七手八腳為他揩拭不斷從鼻口裡湧出的鮮血,呼喚聲啼哭聲此起彼伏。
  旁觀眾客中有許多人暗暗搖頭,心裡道:「女人果然是禍水,風塵中的女人更是沾惹不得,爭風吃醋起來可非說笑哩,這不鬧出人命來了!」
  俞逸心中震驚之極,疑思滿腹:「中了『天雷劈』的人非死即殘,從未有過能立刻動彈的,這小子怎有餘力反擊?又怎會突然轉到了我背後去?武林中竟有這等神奇的功法?侵入我體內的炙烈氣勁又是什麼?啊!莫不是那傳說中的西域魔功『烈日大法』?」
  寶玉卻如陷魘中。他先前默想那圖畫中的虛線,手足不覺舞動,竟按著那些虛線比劃起來,突然間週遭的一切盡皆慢了下來,就連俞逸那招疾如鬼魅的「天雷劈」都變得宛如蝸行,此後心隨念至,眨眼就到了敵人背後,令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怎會這樣的……怎麼會這樣的……」
  驀想起那幅圖畫旁邊注著:「此招如空似幻,有瞬間轉移之功,與我中土武學頗為相異,必乃大智大慧者所創,暫譯做『鳳入虛空』。」
  繼思道:「難道我適才使出了那招『鳳行虛空』麼?虛空……虛空……這虛空卻為何物?」
  羅羅見他面如白紙氣若游絲,神志似都不清了,哭喚道:「你怎樣了?我這就去找大夫來,你可……可千萬要撐住啊!」
  寶玉只是充耳不聞,依舊癡癡迷迷地沉浸於那無比動人的玄奧妙境之中,這一刻,世間萬物甚至生與死都變得無關緊要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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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有實力,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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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ckyC 發表於 2018-11-17 07:34:13 | 顯示全部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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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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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yu123 發表於 2018-11-17 17:50:21 來自手機 | 顯示全部樓層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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