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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煙寰洗劍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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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abo 發表於 2020-6-1 00:18:27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打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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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不知名字的某處荒山之上,山溪間的夜風拂動著滿山青翠的竹林,帶起一陣
簌簌的細碎落葉聲。

  今晚的風,比起尋常,似乎多了幾分蹊蹺的喧囂與躁動。

  風里,忽地夾雜了幾線傾斜的雨絲。

  一間築於翠色深處的竹屋,也在這風雨中微微發瑟起來。

  不知是否是風突然變大了的緣故,那竹屋原本靜靜密閉著的門扉,驟然發出
啪啪的響聲。

  原本緊緊閉著的竹門在不知被細雨輕敲了多少次的開合間,也終於露出一道
縫隙。

  縫隙里,一雙比屋外潑灑著的雨絲還要清冷的眸光自那道門隙里閃過,仿佛
是被這清冷的目光嚇到了一般,雨突然大了起來。

  隨後,一抹劍光自那竹屋里亮起,但見那一聲聲清脆的大雨砸落在竹林里的
響聲中,劍光沖天而起,在這幽深的夜色中卻爆發宛如白虹貫空般的耀眼劍芒,
旋即猝然遠逝。

  而那竹屋,也被那道沖天而起的劍光在不經意間沖擊得七零八落,只剩殘骸。

  闌珊夜色,再次籠罩這座空山。

  離此地不出五里外的一處破廟里,一個衣衫襤褸約莫五六歲的少年正抱著自
己的身軀躲在墻角下瑟瑟發抖,斜風裹挾著豆子大小的雨水不時的敲打在他身上,
而他,也只能顫抖身軀,咬著那蒼白面色獨自承受著。

  突然,有道驚電自半空而現,那如煌然大日般的光芒瞬間照亮整間破廟,直
嚇得少年大吃一驚,緊緊地閉上雙眼。

  片刻後,少年始終沒有聽到那隨驚電而來的滾滾雷鳴,他不禁睜開雙眼,隨
後,他整個人怔在那里,映入他眼簾的並非他想象中閃電劈過後的一地狼藉,而
是一個眉眼如畫的絕世天仙般的少女。

  少女白裙飄飄,俏立於破廟的那破爛的神像前,她手挽一柄即使在這寧靜深
邃的黑夜之中依舊散發著灼灼光輝的湛藍仙劍,劍上刻著玄奧古樸如山河日月般
的銳利劍紋,光是眼光余角望上一眼,少年的雙眼都不自覺地留下眼淚來,只是,
即使如此,他也舍不得閉上雙眼,因為他怕這只是夢境,畢竟,只有夢里才有可
能出現這麽美好的事物,他更怕一閉上眼後,眼前這個絕世仙顏的清冷少女就會
如仙人般飄然消失。

  於是,他苦苦睜著那雙模糊一片的淚眼,努力地想要記下少女的容顏。

  少女立於破廟之中,絲毫不為周圍的環境所動容,她只是打量著眼前這個十
幾歲左右的少年,眼神幽深如古井,那傾瀉如瀑布般的雨絲一潑灑到她身邊三丈
之地,瞬間就被她護身的玄氣所蒸發,化作雲霧蒸霞。

  至於那繡鞋底下的骯臟水坑,在她落下的一瞬間就已經然凍結成冰。

  終於,她緩緩開口,那天籟般的清泉玉碎聲緩緩流淌在少年的心間,這是少
年他所認為的他這一生之中所聽到過的最好聽的聲音,"你可願拜我為師?"
……

  風雪連天喧囂,不知覺中,已是五載歲月遙遙而過。

  夜幕下的青玄鎮,依舊繁華,只是那繁華中卻多了幾分不知名的愁苦。

  鎮里的處處高樓,皆已高懸花燈,那飄飄渺渺的燈火沈浮在風雪中,如煙火
築起了圍城。

  只是,風雪中偶爾飄起的一角不識趣的衣袂卻打破了這份意境,循著那角衣
袂望去,一個身負長劍的清秀少年,盤膝坐於高樓屋頂之上,如懸淵之石般平靜
閉目,呼嘯而過的風雪雖掀起他的衣袂,卻似吹不透他那單薄的衣裳般,看樣子,
他竟感受不到半分寒意。

  忽然,風中隱隱約約地傳來妙齡少女被粗魯打斷的呼救聲。

  身負長劍的清秀少年,原本如出世道人一般於高樓靜靜打坐著的他,忽地睜
開了雙眼,沈思片刻後,他那糾結著的雙眉揚起,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

  那聲嘆息還未散落,少年的身形已然模糊在風雪中。

  一道如被巨獸吞噬在黑暗之中的僻靜小巷,少女捂著胸口,半蹲著小聲抽泣。

  片刻後,她終於回過來神,邊努力拉扯著破碎的衣裳掩飾自己的嬌軀,邊沖
少年躬了躬身子邊說道:"多謝道長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少年搖搖頭,
神色平淡,只是問道:"姑娘家在何處?此刻夜已然深了,若是不嫌棄的話,我
送你回去吧。"少女抱著身子偷窺著他那清秀淡然的容顏,忽地有些癡了。

  少年見狀,皺眉沈聲問道∶"姑娘?"那少女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哽咽地說
道∶"道長有所不知,我是剛被家人賣到這鎮上的青樓當做瘦馬養著,剛剛那些
無賴,見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就……就打算……"話還未說完,她便又
哭了起來。

  少年再次皺眉,半晌後,他無奈地嘆息一聲,問道:"姑娘可有什麽親戚或
者好友之類的?"少女搖搖頭,楚楚可憐。

  少年忽地想到了什麽一樣,伸手去抓她的手腕,那少女吃了一驚,卻還是任
由他抓著。

  片刻後,少年點點頭,說道:"雖然我只能測個大概,但是憑借姑娘這天賦,
若是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上山隨我師父一同修道。"少女怔住了,隨後不由得
驚喜地喊出聲來,"真的嗎?那謝謝道長了。"少年含笑點頭。



              1、隱約雷鳴

  清晨,林間山脈。

  蜉蝣的灰塵順著朦朧的天色滲入深山處的一排竹色的小屋里,其中一間離其
他小屋頗遠的竹屋里面,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正盤膝而坐於床上。

  似是那初醒時的天光同樣驚醒了他,他睜開雙眼,一夜未眠的雙眼里布滿細
密如蛛網的血絲,他卻宛若未知一般,只是抿著嘴唇,低頭沈思著什麽。

  片刻後,他才從那昏沈的苦惱中掙紮出來,望了一眼天色,暗自嘆道:"時
辰不早了,該去上早課了。"……

  "大師兄,早!"走在林間小道上,一路行去的弟子遇見他時皆是面帶敬意
地問好,他也一一含笑應之,只是不知為何,那笑容里比起尋常卻像是缺了幾分
東西一樣。

  忽然,他的雙眼微微一亮,只見前方的小路上,一個娉婷梟娜的白裙女子正
款步姍姍地走著,光是那蓮步輕移時的背影,就足以令人心曠神怡。

  少年嘴唇微張,就欲喊出聲來,然而,那女子卻是先他一步地喊道:"陳師
兄,你今兒個怎麽這麽早!"說完,便興沖沖地跑到前面那個被她喊著名字的男
子身邊,巧笑嫣然地交談起來。

  苦澀,漸漸地心湖滿溢出來。

  少年嘴角欲言時的微笑不由得化作一抹沈浸的苦笑。

  他不禁加快了幾分腳步,試圖忘卻。

  ……

  沿著林間石階,轉過一叢叢灌木林,再越過一條穿插於其間的小溪,便隱約
可見掩映在花樹影間的竹屋一角。

  比起那排坐落於山腰處的單間竹屋,這間被當作書堂的竹屋的模樣無疑要高
大許多。

  少年推門而入之時,已有不少人盤膝坐於書案前醉心地翻閱著置於其上的劍
經。

  他對著屋子最深處的一層紗簾後的那個端坐於木椅之上的清冷身影行了一個
禮,隨後關上門,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只是,望著那除了那夜風雨外,就再也沒有單獨見過面的師父身影,他的心
中也不禁暗嘆一聲。

  此時,屋外隱約漏進幾聲少年少女的嬌笑,他偏頭一看,正是先前那個少女。

  少女進來之後,同樣沖著紗簾後的窈窕身影行了個禮,隨後望見他看向她的
溫和目光,報以一個微笑。

  "閱劍經,半個時辰後,我會提問。"早課的時辰已然到了,紗簾後,傳來
女子如雪蓮般清幽的聲音。

  少年看了片刻劍經,卻始終沈不下心來,他嘆了口氣,無聊地望著窗外林間
的風光,不由得有些沈醉了。

  天光偏移,清風自林間徐來。

  一聲清冷如劍鳴的嗓音驟然將他喚醒,"雲闕,你剛剛在想些什麽?"雲闕
似是才回過神來,直直地註視著紗簾後的女子,楞楞地問道:"怎麽了?師父。
"屋中一片嘩然,眾人盡皆古怪地望著他,似乎是在好奇平時最為認真的大師兄
為什麽今天居然走神了。

  "劍懸。"女子如水般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傳入雲闕耳中,他不禁
苦笑一聲,默念劍訣,但聽錚錚輕吟,一柄散發著琉璃般閃耀劍光的青劍自他背
後的劍鞘中掙脫開來,如龍戲雲般徐徐遊於雲闕頭頂上方,將整間木屋里眾人的
眼睛映襯得灼灼生輝。

  藏於白簾後的女子手指輕擡,對著她身前的木案輕敲一記。

  兜的一聲輕響,劍意自簾後如春筍般密密麻麻地勃發開來,射向那遊龍般飄
渺的青劍。

  鏘鏘鏘……

  十八記如雙劍交擊的劍鳴聲自青劍上傳蕩開來。

  青劍在那劍意的沖刷下搖搖墜下,最後還是斜斜地插落於少年身旁的木板。

  雲闕悶哼一聲,本就微白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十八聲?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上次十八進十九困了你三年不說,如今居
然還……"話到後面,女子的聲音雖然平靜依舊,但眾人皆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
她話語里的那股濃濃的失望之意。

  雲闕俯頭跪倒,沈默不言,那如烏雲般的黑發垂落,蓋住他的臉龐,令人一
時也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女子沈默片刻,隨後落寞嘆道:"罷了,就如此吧,下課。"話音方落,那
藏於紗簾後的窈窕身影便已如幻影般消失不見。

  眾人對著空無一物的紗簾一一行禮過後,皆沈默著如同遊魚般離去,那之前
與他對視一眼的少女,看著依舊俯倒的雲闕一眼,眼中滿是擔心,然而,她用力
地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嘆息著離去。

  待到天光傾斜至將他的影子吞沒到只能藏身於他身下時,雲闕才擡起頭來,
那落寞的臉上,隱約可見淚痕。

  "師父,"他神色恍惚,喃喃自語道,"對不起,師父,徒兒辜負了你的信
任,不僅未能踏入望玄之列,反倒一落千丈……"話到尾聲,他已無聲哽咽。

  就在此時,吱嘎一聲,竹門應聲而開,白裙少女去而複返,推門而入,她看
見果然還在這里的雲闕,望著他臉上未幹的淚痕,大吃一驚,說道:"師兄,何
必呢?"她將少年攙扶起來,看向他的眼神中盡是心疼。

  "師兄,何必如此執著,師父也只是一時氣急罷了。論境界,你還是我們眾
弟子之中當中最為高深的。"雲闕只是搖搖頭,說道:"我早師妹你入門五載,
卻也只是比師妹你略高一境,又該如何自處""師兄,你千萬別這樣說,若不是
你,又怎會有今日之我?若不是你,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里摸滾打爬呢。"少女
搖搖頭,神色誠懇。"無論師兄在哪里,我都會隨著你去哪里的。"雲闕內心一
陣震動,他望著少女秋水漣漣的明媚眼神,不由得有些癡了。

  「師……師兄,能不能……不……不要…這樣看著我。」

  少女被他那熾熱的眼神看得有些羞澀,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道。

  雲闕恍若未聞,只是下意識地伸手抱住了她,深情地說道:「師妹。」

  少女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打了個措手不及,只是不知為何,那溫暖的氣息
縈繞在她的耳鼻,令她心中一陣沈醉,一時之間也不想醒來。

  片刻後,她才反應過來,急忙地將少年推開,臉色醇紅如霞色朵朵。

  "咳,"雲闕回過神來,他不好意思地笑道:"對不住了師妹,師兄一時感
動,是有些失態了。""沒事的,反倒是師兄你……"少女轉過身來,反手將他
推了出去,說道:"師兄你還沒用膳吧,快去吧,這里我來收拾就行了。"說完,
已將門合了上去。

  "師……"看著已然合攏的門,雲闕無奈一笑,"這丫頭……"待到雲闕的
身影漸漸遠去之後。

  藏在門後面的少女傻傻一笑,忽然,她的眼角余光中露出一抹倩影,她呆了
一會兒,隨後才跪了下來,對著紗簾後那道不知何時出現的女子身影緊張道:"
師……師父……父。"女子看著少女臉上喜悅的神情與猶未褪色的紅霞,悠悠一
嘆,開口說道:"青瑤,你入我門下有多久了?"落青瑤身子顫抖了下,小心翼
翼地答道:"回師父,已有五年了。""五年了。"女子平靜如幽泉的聲音響起,
說道,"既已有五年之久,難不成,修道還是靜不下心來麽??"落青瑤咬了咬
牙,擡頭正色答道:"師父,大夢劍山門下,未有戒情愛之事吧?"女子似乎這
才認真地看了她一眼,僅僅只是隔著幽簾的一眼,就令得她劍心驚顫不已,險些
失守。

  "這門規,你倒是熟稔的很,只是,若是你大師兄的話,便不行。""為什
麽!?"落青瑤失聲道。

  "哪里來的那麽多為什麽,不許便是不許。"女子聲音冷冷清清如寒冬冷雨,
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地澆過她心底。

  "若是讓我再瞧見了,後果自負,出去吧。"說完,女子也不等她回複,雲
袖輕舞,落青瑤已然站於房門外,她望著屋外滿眼的翠色,失魂落魄。

  "師兄……"她喃喃自語,淒迷的神色間卻不知為何隱隱帶著一抹解脫之意。

  ……

  風過無痕,山間的熱氣漸漸被頭頂厚重的烏雲帶來的清涼吹散。

  山雨欲來,午膳過後,山上的某處偏僻之地,雲闕盤膝坐於一處怪石嶙峋的
崖間,他望著浩浩蕩蕩如千軍萬馬般遮掩了整片天空的黑雲,忽然笑了笑,那對
仍舊清澈的眼神中清晰地描繪出輕松與悲傷交織的模樣,就如眼前這線突兀斬破
漫天烏雲照落在他面前的日光,如癡如醉。

  這大概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十六年來第一次如此輕松自在,又是如此悲傷吧。

  他已經打算放下了,放下這十年來修道時的不懈,放下自己身為穿越者藏於
心中的驕傲。

  果然吶,自己就不適合當什麽天之驕子,更遑論說是什麽故事中的主角了。

  雲闕搖頭苦笑。

  來到這個世界前五年,別說混得風生水起了,連基本的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
淪落到乞討為生的地步,隨後遇見師父,本以為是轉折的開始,結果十年修道,
別說根骨天賦了,就連奇遇他現在都沒撞過一次,現如今,甚至於連自己五年前
隨手救下的師妹都快追上他了。

  "就是說嘛,無能的人,到哪里都是改變不了自己的。"他嘆了口氣,嘴角
露出一抹釋然的慘笑,只不過,他回想起剛剛師妹那嬌羞的模樣。

  深吸了口氣,內心做出了一個抉擇。

  大不了,就這麽渡過一生也好,至於,師父……

  只是一想到十年前那在風雨夜間如天仙般降臨到他面前的那個絕世少女,他
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但是內心還是不免多了些愧疚。

  他低著頭,神色莫名。

  恰在此刻,天際盡頭風雷蛇躥,隱隱炸響,那線天光又被萬縷烏雲吞噬。



              2、封塵劍山

  滴答。

  一粒雨塵,自天際雲端凝結垂落,帶著如同是要鑿穿臉龐一般的氣勢砸落到
他臉上,破碎成一朵渺小的晶花。

  "要下雨了?"雲闕悚然一驚,擡頭看著那跌宕起伏的烏黑雲潮深沈湧動,
似乎要將他的目光吞噬一樣牢牢紮根在他眼中,掀起片片波瀾。

  片刻後,又是一墜雨珠砸落,他恍然驚醒。

  「該走了。」

  雲闕嘆了口氣,神色卻比之前要平靜從容了許多。

  「真的該走了。」

  就在他臉上的不甘化作斷根的野草徐徐成灰,嘆息著人生的時候,他的身後
不遠處,忽然響起了一個清脆如琳瑯的女子聲音。

  「陳師兄。」

  雲闕的身子微微僵住,這個聲音,是師妹?

  他蹙眉轉身,往他所背靠的那塊山石後探出頭去。

  果不其然,山間小徑旁的草地上,狂風卷動著那件獵獵作響的白裙,如山間
寒春末時未消的一抹殘雪。

  她的對面,站立著一個面如冠玉,豐神雅淡的青年男子,他微笑著看向落青
瑤,問道:「青瑤,前幾天的那件事情,你有主意了?」

  落青瑤點點頭,她註視著眼前這個俊朗的男子,眼神不知為何卻遊離開來,
她強顏歡笑地說道:「陳宇師兄,我答應你。」

  陳宇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皺眉,說道:「師妹,我怎麽覺得,你不
太情願的樣子?」

  落青瑤搖搖頭,說道:「師兄,你就不要深究了行嗎?」

  陳宇眼神閃爍,片刻後,他才索然一嘆。

  「行吧,畢竟我們日後都是要成為道侶的人了,有的是時間了解彼此。」

  轟隆!

  驚電自天穹之上劈落,如點起星芒的火柴,焰明四濺,擦亮此刻昏沈的人間,
隨後,夏初的第一道雷響起,在人心中隆隆震動。

  雲闕楞楞地看著他們,神色晦暗難明,體內的靈力近乎肆虐地暴亂著,在那
擁擠的經脈中激流奔騰。

  啪嗒。

  他的手上不自覺地加大了力氣,將他扶著的巨石捏得寸寸碎裂。

  碎石落地,那兩個人也似乎若有所察地驚望而來。

  「誰!?」

  話剛脫口,疾言厲色的落青瑤便呆住了,她失神地看著雲闕,神色驟然變得
蒼白起來,嘴唇微微顫抖。

  「……師,師兄?怎麽……是你……」

  落青瑤不敢置信地搖搖頭,只是胸中的千言萬語,萬種情緒,攪拌著洶湧到
嘴邊,卻是只字片語都說不出來,她想解釋,她想道歉,只是,最後終究只是化
作了一場陰雲下的無言。

  「師兄。」

  陳宇對雲闕行了個禮,他看著臉色蒼白的落青瑤和雲闕,似乎猜到了什麽一
樣,眉頭緊蹙。

  雲闕松開手,神色微微蒼白,他強作平靜地笑著說道:「師妹,師弟,這麽
巧?你們也來散步?」

  落青瑤低著頭,沈默不語。

  陳宇欲言又止,只是最後還是化作一聲無力的嘆息。

  「大師兄,師妹,你們聊吧。」

  說完,他轉身離去。

  轟隆!

  在他離去的瞬間,夏初的第一場大雨,也終於落下。

  沈默的兩個人,聽著雨水碎裂在石間的劈里啪啦聲,臉色被在雨水沖刷下得
愈發蒼白,然而,兩個人還是沈默著一言不發。

  片刻後,雲闕看著在風雨中如瑟瑟的一朵小白花般的落青瑤,他還是終於敗
下陣來,就在他扯了扯嘴角,強笑著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

  一記鐘聲,驟然自天穹盡頭蕩漾開來,蓋住了那風雨嗚咽聲。

  咚!

  咚!咚!

  鐘聲回蕩間,山上碎石跳動如雨落,整座山峰便如同被它驚醒了一般震動。

  雲闕似乎想起了什麽,喃喃道:「劍山啟封?」

  與此同時,晦暗鉛雲如被利劍切開,裂開一線,一抹天光垂落射下,大夢劍
山之上,書堂簾後,一道劍光扶搖而上。

  兩道光芒相撞間,光芒萬丈自其中爆發出來。

  一記清冽如泉石相擊的女子聲音傳遍天地,浩浩蕩蕩。

  「大夢劍山,敕令啟封!」

  話音剛落,整座原本與林間山脈其余山峰並無多大不同的大夢劍山,緩緩懸
浮起來。

  同一時刻,那垂落天光的雲端,一個巨大的黑洞倏忽自源頭而現,它的四周,
萬丈光華如瀑布般垂落下來。

  大夢劍山的周圍,四方雲霧匯聚而來,原本那些樸實無華的山石也在剎那間
綻開出道道神彩,整座荒山野嶺,在此刻搖身一變,化作了仙山福地。

  它沖著那個雲端之洞,如飛劍般沖天而起。

  轟的一聲巨響,如開天辟地的第一聲般蒼遠古老。

  劍山沖出黑洞,雲闕眨了眨從剛才穿越黑洞時就一直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眼睛,
第一眼望去,映入眼簾的便是其余三座與大夢劍山一般無二的福地仙山,每一座
山,都懸浮於雲層之中,高不見其頂,深不見其底。

  山峰之中,仙禽異獸遊戲其間,各色劍光飛越縱橫,畫出道道虹光,三股如
日中天般宏大輝煌的氣息各自潛藏其中。

  而他們此刻,仍在徐徐上升。

  就在他們的大夢劍山整座躍出雲層之際,那三座山峰之上,皆傳來震撼雲端
的巨響:「大夢一脈,歡迎歸來。」

  大夢劍山上空,女子師尊如幽谷般空靈的聲音也淡淡響起,回應道:「大夢
劍山自禁於凡世三十二年,今已複回,諸位同道,請了。」

  片刻後,大夢劍山似是上浮到了一定的高度,徐徐停下。

  而此時,雲闕才望見四座仙山所圍繞的中間,一座青銅打造的高臺正在其中
緩緩旋轉,高臺之上空無一物,只有中心處,一口小小的青鐘懸停其上,猶在輕
顫,雲闕這才明白,那不知何處而來的鐘聲源頭,想來便是它了。

  只是,沒等他回過神來,那震蕩著的經脈之中,靈氣忽然暴動起來,一陣劇
痛自他體內傳來,他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

  落青瑤見他這副痛苦的模樣,心急如焚,然而她一時之間也做不了什麽,只
能手足無措地看著。

  噗!

  雲闕悶哼一聲,竟吐出一口鮮血出來。

  落青瑤頓時腦海空白一片,她失聲喊道:「師兄?!」

  然而,未等她反應過來去攙扶他,劍光閃爍間,一個身著黑白單衣,絕代風
華的倩影便已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神色冰冷地註視著他們。

  落青瑤從未見過如此絕色的少女,就仿佛是按照天上那雲袖飄飄的仙子模樣
被上天所雕刻出來的一樣,此刻風雨靜默,大日照懷,劍山輝煌如畫,而她,就
是這副畫卷中美得不真實的主人公。

  落青瑤與她對視一眼,不禁心頭一震,她仿佛望見的是不再是那個絕色容顏
的少女,而是一柄懸於九天之上仙宮寒殿之中的凜然仙劍,單單只是望上一眼,
她的劍心便顫顫發抖,竟連劍心都萌發不出出劍的念頭。

  「師父。」

  落青瑤雖然未曾見過她,只是那對盈滿劍意的漣漣秋水,早上剛剛隔簾互望
過,她又怎能忘記了呢?

  她微低著頭,不敢看她。

  少女卻沒有理他,只是望著那個顫抖著身軀,卻依然強撐著行禮的少年,片
刻後,她冷冷哼了一聲,那清冷如鏡湖的聲音里第一次帶了些惱怒的情緒:「身
為大師兄,劍心竟然如此不堪,罰你入思過崖,自閉……」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看了落青瑤一眼,於是帶著愈
發生硬的語氣地說道:「不破四境望玄,就不要出來了。」

  落青瑤一驚,不由喊出聲來:「師父!這……」

  少女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令她如墜寒窟,顫抖
著不敢出聲。

  雲闕默然,只是盯著少女絕色容顏,片刻後,他點點頭,咳出些許血花:
「全憑師父安排。」

  少女見狀,那如萬年冰山般肅殺的臉色才緩和了幾分,她看著嘴角猶有血跡
的少年,點頭說道:「去吧,我會在劍堂等你。」

  雲闕楞了楞,隨後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還沒等他說些什麽的時候,少女已
然舞動那墨袖,在雲霧間留下一道極淺的線條,將他送了過去。

  隨後,少女看都不看一眼落青瑤,轉身望著對面的三座仙山,眸中隱隱有劍
氣橫生。

  「師父,師兄他還受著傷……」

  身後,落青瑤咬咬牙,澀聲說道。

  「我知道。」

  少女淡淡回道,聲音冷冷清清,似是毫不關心。

  「那……師父還將他罰去思過洞?」

  「我不久前剛和你說過什麽?」

  落青瑤愕然無言,隨後愧疚地低下頭來。

  「也罷,情字動人心,在歷經情感上的大起大落後,驟然得見仙境風光,更
窺見比自己更為出色的無數劍道,劍心自然會深受重創,只不過,若是能邁過這
一關,對於你大師兄而言,劍道之路,從此直指五境,這也算尚可。」

  「師父,這是真的嗎?」

  落青瑤驚喜擡頭看著她。

  「是,只不過,」

  少女的冷言驟然將她高昂的心情打壓了回去。

  「若是他能不被你的花言巧語給騙了就更好了。」

  「師父?我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落青瑤面色忽然一片慘白。

  少女只是失望地搖搖頭,說道:「你大師兄當年遊離歷之時順手將你帶上山
來,速雖然他眼拙地以為你天賦不高,所以不受我重視,可實際上,你天賦根骨
之高,便是六境,也可窺視一二,只是這心性……」

  話到後面,她的聲音已然如名劍錚鳴般清越響亮。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什……什麽?」

  落青瑤嬌軀開始不停地微顫著,心中的絕望忽然如路邊攀附的野藤一般開始
蔓延。

  「陳宇不是早就對你情根深種了嗎?」

  少女擡頭,仰望蒼穹,神色漠然。

  「弟子,弟子不知陳宇師兄他……」

  落青瑤急忙搖頭,神色惶恐。

  「是嗎?我再問你,你不知道僻崖那個地方是你大師兄常去的嗎?為什麽專
門要約陳宇在那里見面?」

  「我……」

  落青瑤啞口無言。

  「這只是意外。」

  隨後,她低下頭,小聲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謊話。

  「利用你大師兄對你的憐惜,借此鞏固你與陳宇之間的感情,且順便打斷了
你師兄修道的進程,好讓陳宇有機會後來居上,真可謂是一箭雙雕,只是……罷
了,你且去吧。」

  少女並未轉身,卻如同早已猜到了她的想法一樣,她擺擺手,語氣就如同趕
走一只蒼蠅一般淡然隨意。

  「是……」

  落青瑤張張嘴,似乎想要辯解什麽,可最後,她還是失魂落魄地走了。

  少女立於原地,仰望蒼穹,看了很久很久,最終,她忽然伸出那潔白無瑕的
玉臂,輕撫著旁邊的山石,嘆息道:「難不成,當年真的算錯了嗎?他……怎麽
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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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評論2

 樓主| norabo 發表於 2020-6-1 00:18:51 | 顯示全部樓層
3、臨淵而落

  昏沈的石室中,雲闕默然醒來,身邊放著那柄被他遺忘在屋子里的青劍。

  石壁之上,嵌著一顆並不如何明亮,卻堪堪能照遍整間石室的夜明珠,壁上
刻著一副極簡的壁畫,畫中風雨正盛,隱約有人立於深淵之側,似沈思閉索,只
是線條色彩斑駁到只剩一副輪廓與一道浮遊其上的血色劍光。

  他漠然地看著那柄被他遺忘的劍,默然良久,終於閉目。

  體內暴亂如海潮的靈力早已平靜下來,徐徐流動,原本一片狼藉不堪的經脈
也恢複如常。

  他重新睜開雙眼,眼神黯淡無光,就如這昏亮畫中的一抹墨色。

  他深深地嘆息了一聲,聲音中卻並沒有多少苦澀,反倒沈澱著許多無奈:
「師父,即使徒兒看破了,可這根骨,若要重開四境,也要三年之久,你就這麽
舍得嗎?」

  他如要驅走心中的煩躁一般地搖搖頭,隨後忽然笑了起來,笑容里多了些以
往沒有的釋然。

  他站起身來,環視四周,忽地,他的雙目微微瞇起,因為他竟然發現了這間
石室居然是雙面各有一道門沿,他先是推了推身後的石門,石門無動於衷。

  雲闕想了想,便明白了這是出去的門,若是沒有達到師父所要求的四境望玄,
這門是不會開的。

  隨後,他又轉身去推另一道門,哢哢聲響,隨著石板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回蕩
在這間逼仄的石室中,光,漸漸地從石門後面泄了進來。

  雲闕推開門,走進那片光中。

  映入眼簾的先是對面翠色彌漫,長滿苔蘚的山壁,隨後,便是一方寸丈大小
的石臺延伸出去,而再往前,則是一望深不見底的山淵。

  雲闕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莫名的眼熟,他沈吟片刻,轉身進去,細細盯著石
壁之上的壁畫,果不其然,那副壁畫中描繪的風光正是這里的景象。

  「這是什麽意思?」

  雲闕皺眉,他從未聽說過思過崖中有一副這麽奇怪的一副壁畫,是師父將自
己錯送入哪位前輩閉關的密室之中?還是說是……某種機緣?

  他的雙眼微微瞇起,然而,無論他如何細看,那副壁畫在他眼中仍舊生不出
花來,只是沈默生硬地盤踞在石壁之上,如萬古枯藤。

  他惱火地嘆息一聲,隨後走出石門,在石臺仔細摸索著,片刻後,他雙眸忽
然一亮,因為他似乎看見了石臺外側有一根隨風飄搖的絲線。

  雲闕蹲下去,用手抓住它,緊接著順藤摸瓜般地拉出一根釣竿上來。

  他略略失望的同時也有些忍俊不禁,也不知是哪位前輩的興致這麽好,居然
在這種地方釣起了魚……

  不對,這里哪里來的魚?

  他看了看一眼腳下那深不見底的山間之淵,不禁皺了皺眉。

  沈吟片刻,他雙目精光一閃,整個人坐下,將釣竿甩了出去,便如一個蓑笠
翁般老僧入定地等待著。

  只是,許久過後,毫無動靜。

  反倒是另外一面石門後傳來一陣敲門之聲:「大師兄,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他睜開雙眼,將釣竿收起,果不其然,釣線之上空蕩蕩的一根,沒有釣上來
任何東西。

  雲闕也不失望,只是平靜地將它收起。

  ……

  吃過飯後,他也安靜下來,死了心,不再去搗鼓那根釣竿,沈默地打坐著,
緩緩地呼吸著天地間相比之前濃郁了許多的靈氣。

  歲月如梭,不知過了多久,雲闕睜開雙眼,眼神不再是如之前的那般黯然,
反倒是炯炯有神,精光閃爍,在這昏亮的石室便如兩道幽火般懸停著。

  半響後,他沈默起身,推開石門。

  還未開門,外面便傳來嘩啦啦地一片響聲。

  雲闕一楞。

  下雨了?

  他推開石門,果不其然,石室之外風雨大作,下成白茫茫的一片如霧簾般籠
罩著他的視線。

  他下意識地想關門繼續打坐,卻忽然想起來了那壁畫。

  於是,他鬼使神差地拿起那竿被他遺忘在外面的釣竿,也不坐著,就這麽站
在風雨中隨手一甩,釣線還未甩出多遠便被那風雨捶打著崩直一根直線。

  雲闕也不在意,他只是沈默著調用著自己那靈力在風雨中撐出一片寧靜。

  半個時辰過後,他收回靈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隨手將釣竿放下,走進屋
中。

  只是無論如何,他都越想越氣,百思不得其解,那畫,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他又忍不住地去看那副壁畫,想從中找出更多細節。

  忽然,他怔住了,因為那畫上之人原本空白無物的臉上,不知何時,竟然多
出了一雙黑色的眼睛,他直勾勾地看著那雙眼睛,不知不覺中,沈浸其中,雙眼
漸漸無神,壁畫上那雙黑色的眼睛,就如同石室後那道一望無際的深淵一般,漸
漸地將他吞沒其中。

  片刻後,壁畫上的眼睛驟然消失,雲闕長長地出一口氣,恍如隔世。

  夜明珠的光芒靜靜地照在他的背後,在他面前拉出一道長長的陰影。

  他先是想要感慨些什麽,但是他又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他的嘴角扯了扯,
喃喃道:「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雙手,有些不太滿意地笑了笑,但是他又記起腦海
里藏著的那段另外一個世界的往事,嘆道:「這副軀殼的主人,沒想到原先竟然
這麽愚蠢,空入寶山而不知寶。」

  「不過也是,身在寶山而不知寶,我不也是如此嗎?」

  話到後面,他突然癲狂般地笑了起來,眼中深沈墨色甚至於將身後那輪幽幽
的明燈都嚇得黯然了許多。

  ……

  「大師兄,今天的飯。」

  石門緩緩轉動,那個男弟子照常放下飯後,便打算離去。

  就在此時,雲闕開口叫住了他,他說道:「於師弟,不知你明日能否幫我捎
壇酒過來?」

  於師弟楞了一下,遲疑道:「大師兄,這……師父若是知道了……」

  看著他支支吾吾的樣子,雲闕隨和地笑了笑,說道:「師弟,我知道你挺喜
歡小師妹的,如果你答應幫我捎壇酒過來,我就告訴你當年我帶她上山前的一件
事情。」

  於師弟皺眉沈思,片刻後,他咬牙答應了下來,「……好,不過大師兄不會
騙我吧?」

  雲闕笑了笑,湊到他的耳邊,低低說著什麽。

  於師弟聽完之後,大驚失色地問道:「師兄,結果呢?師妹不會真的被……」

  雲闕微笑地看著他,說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只不過,你可記得千萬不
要告訴其他人。」

  「……好。」

  看著他失魂落魄的神色和沈重離去時的背影,雲闕滿意地笑了笑。

  他想起平日里的某些不被他註意到的細節以及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於是
笑容變得更加得意了些。

  ……

  連綿的兩天陰雨之後,風雨過後,崖間瑟瑟的小花重新抖擻著站了起來,迎
著日暮之時昏沈厚重的陽光,在微風中輕輕搖擺。

  雲闕站在崖邊神色恍惚地望在對面的夏花,心中卻默默地計算著時辰。

  咚咚。

  約莫比平時早了些的敲門聲響了起來,他笑了起來,不知為何,這兩日里他
的笑容比起往常而言多了許多,有得意的,有苦澀的,但更多還是如眼下這般意
義不明。

  「師兄,我來看你了。」

  石門後,不出意外的傳來了落青瑤故作平靜的聲音。

  雲闕嘴角的笑容里忽然多了些許不易察覺的苦澀。

  他回到石室,盤膝坐下,石門開啟,露出其後一道明艷的春光。

  落青瑤探出頭來,裝作若無其事地笑道:「師兄,我來看你了。」

  門後,雲闕的神色莫名地望著她,既不像她所想的那樣糾結,也並非她意料
之外的平靜。

  他笑了笑,說道:「師妹,難得今天居然有閑心過來看我。」

  落青瑤眉目低垂,柔聲細語地說道:「師兄,其實我今天來,是因為……山
中出現了些不好的傳言。」

  雲闕眉頭微皺,心想這就開門見山了嗎,他問若無其事地問道:「是什麽?」

  落青瑤擡起頭來,直直地看著他,眼神之中帶著平日未有的冷淡,說道:
「是當年關於你救下我時的那些瑣事。」

  「瑣事……」

  雲闕嘴角微微勾起,無聲地掀起一抹極淺的譏諷。

  他看著這個素日里自己照顧有加的師妹,意外地也沒有多少情緒,只是說道:
「那天喝醉了酒,胡言亂語了。」

  「我問過於師弟了,他說……」

  落青瑤眼眸之中的幽光忽然碎落一地,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一般:「師兄你
將這件事拿來與他換酒喝。」

  「是嗎?」

  雲闕平靜地與她對視著,許久之後,他無聲而灑脫地笑了笑,說道:「師妹,
陪我喝一場酒吧,酒醒之後,從此相安無事,我祝你與陳宇師弟白頭偕老。」

  落青瑤定定地看著他,許久,她默默地點了點頭,揮手掃了掃地面的灰塵,
撩起裙擺,盤膝坐下。

  兩人相視而坐,距離看似觸手可及,然而,心的距離卻如同咫尺天涯般遙不
可及。

  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

  可是,他們兩個人,誰都不是誰的敬亭山。


                4、

  ???……

  淒厲的風聲敲打著竹林,細碎的青雪被風片刮落,順著月光飄零在靜默夜色
中。

  昏昏沈沈的腦袋里,記憶如潮水般翻湧拍打著她的腦袋,落青瑤哼哼唧唧了
數聲,如同踩著眉月當空的時刻醒來。

  唇焦口燥,頭腦里一片混沌。

  她下意識地想喝水,於是她擡了擡手,隨後她才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何時
被兩根粗繩束縛了起來,粗繩的另一端系在四周的黑暗之中,一眼望不到盡頭,
她悚然一驚,環顧四周,只見沈默著立於月色下的竹林,除此之外,便是她與望
之如深淵的黑夜。

  她恍惚記得,自己應當是與師兄在喝酒才是啊?

  怎麽如今?

  她下意識地想動用靈力掙脫開來,只是體內空蕩蕩的一片如同缺水的空缸。

  靈氣全失,就如同這十年間的刻苦修行全部化作泡影,她又是當年那個孤苦
伶仃的小姑娘。

  「師……師兄……?」

  她大著膽子喊了一聲,聲音空蕩蕩地回響著,四周寂廖無人,唯有風聲如同
附和一般地嘆息著。

  「師兄?」

  「師兄?!」

  「……」

  她一遍一遍地喊著,隱隱帶著苦腔的稚美聲音在這山林的夜色中滾滾回蕩,
經久不絕。

  許久,似是喊累了,她停了下來,咬著牙唇,微微發顫。

  不怕的,不怕的,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姑娘了。

  她在心中一遍一遍地默念著,只是牙齒忍不住不停地上下打顫,臉色蒼白如
紙。

  就在此時,她後方山林中傳來竹葉踩碎的聲音,她忍不住地想回頭看,然而,
由於雙手被捆住的緣故,無論如何,她都看不見後面的樹林中的動靜。

  過了不知多久,或許沒有多久,可是在落青瑤的心中卻如同在這墨夜中過了
一萬年之久一般。

  一個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聲音很是尋常,然而,在她耳中,卻如同惡魔一
般。

  「跑啊,你怎麽不跑了?我倒要看看,今天那小道士不在,還有誰能救你?」

  那是十年前那巷子里兩個人中其中一個的聲音,那嗓聲溫和醇厚,卻帶著彎
曲入骨的刺,在她上山之時就糾纏了她半月之久。

  十年前的恐懼如附骨之疽般又在心底蔓延而來,她顫抖地低下頭去,不敢去
看他,心中卻是悲鳴嘶吼著:「師兄,師兄,陳宇師兄,大師兄,誰都行,快來
救救我啊。」

  身後那只手,帶著主人深深的惡意如冰冷的毒蛇一樣撫摸著她的後背,她卻
不敢回頭去看,只是如鴕鳥一樣自欺欺人。

  忽然,她想到了什麽,帶著最後的勇氣喊出聲來:「先生,這里是大夢劍山,
青瑤如今已經是大夢劍山的弟子,若是你敢碰我……」

  只是,威脅的話還未說完,那人就已經大笑著打斷道:「什麽大夢劍山,不
就是十年前那個小道士救了你之後讓你躲在這處荒郊野嶺的,少給我扯什麽大夢
劍山。」

  「不是的,不是的,你如果不信,我喊師父出來你就走不了了……」

  落青瑤說到這里,忽然想起了先前她的喊聲,如果師父真的聽得到的話,又
怎麽會放任自己不管呢?

  落青瑤好像聽到自己心中夢碎的聲音,難不成,真的只是自己在做夢?

  時光在此刻仿若倒流,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風雪之夜,只是這次,那個
獨坐高樓冷眼看雪的少年道士卻已經不在。

  仿佛是聽到了她心中的悲哀一般,風在此刻比當年那雪夜中更猶淒厲地吹拂
著。

  「行了行了,老子可不管你什麽師父不師父的……」

  那男子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一般,在她身上不停地摸索著。

  「不要,不要……」

  落青瑤如同失了神一般,眉頭緊蹙,悲憤地說道。

  男子抱住她,從背後按住了那兩團軟玉,一陣貪婪地捏揉,口中嘖嘖稱奇:
「沒想到你這小姑娘看起來挺老實的,這胸前這兩團東西卻是這般下作。」

  「不是的,不是的……」

  她瞪大著眼睛,那雙明眸中盈滿水光。

  倏忽,她嚶嚀了一聲,那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紅潤起來,卻是那男子的手,
正拿撚著她的兩顆蓓蕾。

  「沒想到,我的小青瑤這麽快就有了感覺,是不是在青樓打雜的時候就已經
學會了,和人做過了?」

  他故意俯到她耳邊,輕輕地吹了口氣。

  「沒有的,我不知道……這些東西,你放過我吧,先生。」

  她低低哀求著。

  「那怎麽行呢?反正你都是要去賣的婊子了,讓我玩玩又不會怎麽的,大不
了,我給錢就是。」

  男子的神情一肅,那撚著她兩顆蓓蕾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度。

  落青瑤牙齒不停地顫動著,似是痛苦,那痛苦之中卻暗暗地帶著幾分情意。

  男子忽然好像發現了什麽一樣,他雙眼一瞇,猛地掀起癱坐在地上的落青瑤
的裙擺,將手探了進去。

  「不要!」

  落青瑤不由得驚呼出聲。

  緊接著,她悶哼了一聲,身子顫抖著。

  而那男子,則是一臉古怪笑容地將手從下面拿到她面前,看著上面濕漉漉的
水漬,故作嘆息了一聲:「沒想到啊沒想到,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
小青瑤,怎麽這麽快就濕了?」

  落青瑤將頭挪開,裝作看不見般自欺欺人,喃喃著:「不是的不是的,我沒
有……唔!」

  「沒有?」

  即使看不見,可是落青瑤還是能感覺到他落到自己背後上那冰冷譏諷的目光。

  可是,她已經不在意了,她現在在意的是,他那忽然伸入裙子下的手,正輕
柔地撫摸著自己的幽深蘭谷。

  她也感覺到,那幽谷之中,水聲漸漸,將要泛濫成河。

  「不要,不要……」

  她的呼吸,不知為何越來越急促,就如同病人臨死之前般掙紮一樣。

  「不要?」

  那男子冷笑一聲,手指便如撥弄琴弦一般挑逗著她的玉穴。

  這是大概是他此世第一次當惡人,也是他此世第一次觸摸到女子的下體,只
不過,他卻裝作很嫻熟的樣子,低垂的眉目下,心臟熾熱地跳動著。

  落青瑤哼哼唧唧著低吟著,點點水潤的秋水中春意盎然。

  少年無聲地笑了笑,苦澀有之,痛快有之,但更多的是如魔般的漠然。

  他輕輕刮開那道花心,往那處更為幽深的洞口探去,隨後他雙眸一凝,在落
青瑤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伸手解開了她腰畔的褻褲羅裙。

  「不要!」

  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落青瑤悲鳴一聲,似要將全身的力氣用盡般掙紮起來,
如同將要被摔死的幼鳥一般淒轉哀絕。

  只是,在全身靈力近乎空無,雙手被緊緊縛著的情況下,她本就與當年那個
弱小姑娘並無多大不同。

  「乖,疼痛只是一時的。」

  他如大人同小孩說話一般,帶著漫不經心與嘲弄的語氣敷衍著。

  隨後,他解開自己的褲子,握著那根筆直刺天的長槍,直直地探入其中,剛
剛進入那花徑之時,他就被奇異的緊縛感覺刺激得忍不住地發出一聲滿意的嘆息,
緊接著,巨龍那臃腫的身軀在那擁擠的幽谷小道間徘徊前行,不時地被那蠕動的
肉壁擠出。

  落青瑤低低地呻吟著,如杜鵑啼泣般哀怨動人。

  似是過了很久,又似極短,巨龍的龍首終於緩緩地觸及到那層神聖的結界。

  他的雙手重新攀上那兩座雪峰,溫柔地撫摸著,笑道:「那麽,小青瑤,我
來了。」

  落青瑤似乎明白了將要發生什麽,驚恐地瞪大雙眼,喊道:「不要!」

  話到後面,卻突然變成了只剩痛苦意味的宣泄吶喊。

  因為那怒龍的龍首已經扶搖直上,徑直地破開了那層飄渺的雲色。

  如迷路山間的人,驟然破開雲霧得見天日,心曠神怡。

  男人的雙眼舒服得微微瞇起,神情中略帶得意。

  只不過,緊接著他的眉頭就不禁狠狠一皺,似是在忍耐著什麽。

  「嗚嗚……」

  落青瑤低聲抽噎著,神情異常痛苦。

  男人沒有理她,只是緩緩地抽動著那巨槍,過了不到片刻後,他突然悶哼一
聲,忍不住地加快了速度。

  怒龍穿梭在雲天之際,不多時,褶皺的雲層在怒龍那粗壯蜿蜒的身軀的摩擦
下生出黏糊的水澤,漸漸匯聚,於是,一聲嬌雷悶響過後,一場細雨就此落下。

  「嗯……」

  落青瑤的抽噎忽然停了下來,化作一聲動情的輕吟,那滾燙的陽光澆築在那
陰暗的幽谷逸林中,令得她的身子也有些情不自禁地顫動著。

  「呼。」

  男人懊惱地看著她微微開合的花心之中流淌一片的白色,不知想到了什麽,
臉色陰晴不定,不一會,他扶著那依舊堅挺的染血鋼槍,再次撬開那微微顫抖輕
搖著的紅白混濁的花瓣,刺了進去。

  「不要。」

  痛楚再次襲來,可是落青瑤除了這兩個字外,似乎已經再無還手之力。

  男人在發泄過一次之後,不再急躁,似乎多了些閑情逸致,掃開她耳側的碎
發,輕輕地咬了上去。

  他照著書上所說的方法,用牙齒輕輕地摩挲她的耳垂,與此同時,那雙不安
分的手,也不再只甘心於那對巍巍顫然的雪峰,開始在白腴的羊脂玉體上遊走起
來。

  若不是那兩根直系到黑夜深處的粗繩,兩人之間便如動情了的男女在耳磨鬢
染一般。

  落青瑤輕輕地哼著,醉生夢死。

  眉眼迷離間,春色盡染一片。

  忽然,她又禁不住地低呼一聲,卻是那條破雲穿林的雄龍再次在那幽谷之中
騰挪遊動起來。

  男人也忘了是幾深幾淺,他只是單純地按照著自己內心的欲望,或前行或後
退,如剛開始操練槍法的楞頭小子不知緩急,雜亂無章,進進出出間,那青澀的
槍法也漸漸多了幾分槍法大家的風範。

  竹林葉雨的摩挲落地聲,隨著少女或苦或悅的哼聲,漸漸細碎。

  月色,不知何時潛藏了起來,夜雲層層聚攏在天上,如同在好奇兩人之間的
故事,待到它們明白了什麽之後,似也不禁為那少女動情地慟哭起來,於是,春
末之時的最後一場雨,就此落下,與此同時,少女那輕柔的哀歌也如同到了高潮
一般,驟然悸動,她人生中的第一場春雨,也高歌落下。

  啪啪啪,肉體碰撞聲中,巨龍不斷地突飛猛進,在層層褶皺的雲窟中留下道
道雪痕。

  少女輕吟哼唱,隨之起伏跌宕。

  男人被那場春雨滋潤著,也不禁動情地擁住她,胯下怒龍噴湧,興雲布雨。

  「去了!」

  他帶著深沈的惡意與報複,在少女耳邊喃喃說道。

  「不要!」

  少女似乎想起了什麽一樣,那紅霞浸染的嬌靨上不由得地泛上一抹淺淡霧色,
極為驚懼地說道。

  只是,為時已晚。

  汙穢潔白的雪液已噴湧而出,穿過那幽幽的陰徑,直射入那雲端神聖的盡頭。

  「唔。」

  少女嬌軀一陣輕顫痙攣,那深深幽谷的陰核也不禁抽搐著迎合,噴出一道晶
瑩水潮。

  「嗯……」

  男子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他在少女的酥胸上再次用力地捏了捏,隨後,笑道:
「我走了,小寶貝,不要太想我哦。」

  落青瑤臉上紅潮微盡,神色恍惚。

  她如同死去一般地低垂著頭,在昏暗的夜色中黯然一片。

  男人沒有得到回應,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抓過少女那迤邐垂腰的長發,
擦了擦,隨後,被雨聲蓋住的腳步聲清晰地在少女耳中消失。

  嘩啦啦。

  冰冷的雨水打濕著她身上的衣裳,少女卻沒有絲毫在意,反倒是身下火辣辣
的疼痛與幽谷中那潺潺交匯的溫暖,讓她忍不住淚如雨下。

  ……

  半刻後,一抹劍光,悄然亮起,劃破那層層滾墨般的雲天,無聲而至。

  劍光斂散,一襲潔白如月色的衣裳上,此刻繡著幾朵猩紅的血花,那向來溫
順柔和的眉眼之間,一抹兇厲的煞氣仍然縈繞其中。

  雲闕望著嚶嚶而泣的少女,那面容上的肅殺冰冷的線條也變得柔和起來,夾
雜著一抹愧色與憤怒,他揮手,隨手布置了一道遮雨的結界,與此同時,兩道無
形劍氣掠過,斬斷粗繩,做完這些之後,他才看著落青瑤,輕聲說道:「師妹,
對不住,若是我堅持讓你留在思過崖上過夜就好了。」

  少女木然地擡起頭來,眼神呆滯。

  「師兄?」

  雲闕點點頭,說道:「是我,沒事了,剛剛那個羞辱你的混蛋,我已經殺了。」

  「……什麽!」

  過了片刻後,落青瑤才驟然反應過來,原本因聽聞仇人的亮起的恨意眼神,
又瞬間如無根之萍一般飄零四落。

  「你說,你把他殺了?」

  少女的身子晃了晃,不知是欣喜又或是悲傷。

  「……嗯,」

  雲闕點頭,淡淡問道:「要不要帶你去看看?」

  此刻,風雨飄搖,葉落無聲。

  落青瑤神色愁苦,她呆坐半響,之後她才幽幽嘆了口氣,說道:「不必了,
我不想再看見他,只是師兄,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幫我保守秘密,不要讓其他
人,尤其是……」

  話到後面,她咬了咬牙,似是難以啟齒。

  「我明白,陳宇師弟是嗎?」

  雲闕神色古怪地點點頭。

  落青瑤痛苦自嘲道:「我知道我這麽做對不起陳宇師兄,我是個自私的人,
可是,可是我剛剛已經和陳宇師兄他訂婚了師兄,我現在,我現在也不應該怎麽
辦才好啊!師兄?……」

  雲闕驟然聽到這個消息,身子也不禁震了震。

  他苦思片刻,帶著些許古怪的神色說道:「師妹,其實我知道有一種上古秘
法,可以瞞天過海,甚至將女子的元陰恢複如常。只不過,過程可能會有些古怪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明天為你準備。」

  落青瑤看著他,眼中閃過掙紮猶豫的光芒,片刻後,那雙秋水終於沈寂,她
低低地說道:「那就拜托師兄了。」

  「嗯。」

  雲闕點頭。

  兩人之間沈默以對,似乎已經再無其他話題,許久之後,落青瑤才像是突然
反應過來一樣地問道:「師兄,這里是哪里?我怎麽會在這里?」

  雲闕皺眉說道:「這里是大夢劍山的後山之地,離思過崖不遠,或許就是因
為這樣,所以你出事的時候,我冥冥之中有所感覺,強行破關出來,可惜還是晚
了一步。」

  「那我為什麽會在這里?我記得,我們先前應當是在喝酒才是。」

  落青瑤看著他,如枯潭般一片死水的眼神底下,隱隱有寒流湧現。

  雲闕平靜地和她對視著,毫不猶豫地說道:「先前我們在思過洞中喝醉了酒,
之後,天色已晚,我本看你神色恍惚,想留你下來,可惜你怕被陳宇師弟誤會,
死活不肯。之後發生了什麽,我就不清楚了,只不過,這背後肯定是有人在陷害
你,否則區區一個凡夫俗子,怎麽可能上到這名門仙山之中,更何況將你打暈綁
在這里,還屏蔽了師父的感知。」

  「是嗎,可是……我為何沒有那段時間的記憶呢?」

  「大約是酒量不好吧。」雲闕的臉色始終平靜從容。

  落青瑤看著他胸前的斑斑血跡與嘴角那線拭去之後只留下極淺跡象的血痕,
雙眼眸光微微閃爍,她想到了些什麽,卻也只是漠然點頭,說道:「多謝師兄解
惑了,更多謝師兄為了青瑤強行破關四境,只可惜青瑤……卻不能回報你了。」

  雲闕楞了楞,說道:「師妹不必介懷,這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還有,這
件事情,你大可將之視作修道生涯的磨練,陰陽之事,待到你與陳宇師弟結為道
侶之後,或許亦會有之,不必如鯁在喉的惦記著它。」

  落青瑤神色落寞地嘆了口氣,心底隱約感覺有些愧疚,許久之後,她才捏著
劍訣,聚起體內若有若無的靈氣,架起劍光,翩然遠去。

  雲闕立於原地,望著那風雨之中破空而去的黯然劍光,神色悠悠地嘆了口氣:
「師妹啊師妹,為何你總以一片劍心對我一腔柔情呢?之前還好,現如今,連劍
鞘都懶得裝了麽,只不過這樣也好,現下他也能死心,安心做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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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3505v 發表於 2020-6-1 01:01:06 | 顯示全部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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