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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系列] 一場遊戲一場夢 (2) 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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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kick 發表於 2020-1-28 07:07:26 來自手機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打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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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看見那個男人,我才感覺自己真的應該爲我三年的牢獄生活做點什麽。

  事情的起因是杜鵑的叫喊。她的聲音很大很誇張,我在自己辦公室里都聽得清清楚楚,這在我接手這家夜總會之后還是頭一次。

  有個這樣的坐台小姐還真是麻煩,我嘴上罵著,可還是跑了過去。和她比起來,有人敢在這里撒野更讓我心里鬼火冒。

  六號包房里,三個男人在扯著杜鵑,嘴里還一直不清不楚地叫嚷著,狹窄的空間里全是他們噴出來的酒臭。兩個服務生正在勸著他們。

  手底下的幾個兄弟也過來了,正要動手,被我攔住。“幾位,這位小姐是不出台的,能不能換一個,我們這里從八歲到八十歲什麽樣的都有,包您滿意。”我上去陪著笑臉。這種酒鬼還是不要馬上就動粗,這次給個面子,以后沒準就是常客了。

  “去你媽的,你算什麽東西,老子今天就要她了,小賤人,老子有的是錢,不信你不脫褲子。”杜鵑身后的男人說話了,聲音很尖,像太監一樣。

  包房里的燈光很暧昧,看不清這個男人的臉,我緊了緊拳頭,對身后的幾個兄弟作了個準備動手的手勢:“各位肯來這里捧場,我就會給你們留點面子,但你們要是再這麽鬧下去,我就不客氣了,這里不是你們耍混的地方。”

  “你個傻屄,讓一邊去,今天大爺我還就在這鬧了,我看誰敢動我?”又是那個尖細的聲音。“啊——”杜鵑一聲大叫,拼命地扭著身子,想把那個男人伸進她裙子里的手甩開。

  “有種。”我手一揮,后面的四個兄弟立刻撲身而上,三個醉鬼很快就被按倒在地,臉上都是鼻血。

  我走上去,扯住那個聲音很尖男人的頭發:“敢他媽在這鬧,你——啊——是你!”

  男人仰起來的臉很蒼白,眼睛細長,鼻子略帶鷹鈎,下巴尖尖的,雖然神智有些迷糊,仍然帶著少許陰狠的味道,竟然是因爲搞如煙被我廢了的劉清。

  “哼哼哼,冤家路窄,真是冤家路窄……”不知道爲什麽,我的心竟然狠狠地揪痛起來。

  原來把靈魂出賣給撒旦,並不代表著你會忘記過去。

  “那兩個,扔出去。這個,帶到我屋子里來。”我朝四個兄弟擺了擺手,毫不理會向我表示謝意的杜鵑,幾乎是跑著從包房里出去,一路上,不停地扯著自己的頭發。

  進了辦公室之后,才感覺嘴唇有點疼,照了鏡子,原來早已經不知不覺咬出了血。

  被兩個兄弟拖到我面前的劉清應該已經清醒了很多,因爲他認出我的時候,目光和我認出他時沒有什麽兩樣,或許他對我的恨意也如如我對他那般深。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閹人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被人閹的,我們兩個很幸運,都在恰當的時機出現在恰當的位置。

  他歪歪扭扭地沖了過來,我抓住了他揮過來的拳頭,然后將他狠狠地放倒在地,“早知道就讓你把杜鵑帶出去了,我倒想看看,就算她肯出台,你用什麽招呼她,哈哈哈哈——”

  “我發誓——你會后悔的——”不知道他是怎麽挨過我的折磨的,只記得把他扔在大街上時,他留給我這樣一句。

  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好人行善是爲了來生,只清楚所有的壞人作惡都是因爲只相信現世。我現在也一樣,以后太遙遠,現在爽了,誰他媽還管以后?明天是什麽樣子,本來就和我無關。我只想做點什麽,讓劉清這個討厭的家夥萬劫不複。

  后面的日子一如從前般簡單,做生意,有時候也砍人,我的表現越來越好,東成越來越看重我,我開始有自己的小勢力,開始可以著手對付自己看不過眼的人。

  把劉清的所有背景都查清楚了,才知道他是我現在還動不了的,去找東成幫忙,東成告訴我,得罪了他,我現在應該擔心自己會不會某一天沒命了。然后我開始奇怪,我給了他那麽重的一刀,又曾經那樣的羞辱他,他爲什麽不動我,我巴不得和他砍一場。

  你知道的,經過監獄洗禮的人,不是變成老實巴交的窩囊廢,就是唳氣越來越重的殺人狂,有點不幸的是,我發現我開始接近后者。

  第四章  杜鵑

  這天淩晨三點多,沒有什麽心思找女人鬼混,一個人出了夜總會,開車回自己住的窩。

  出了這條江邊的紅燈街,我拐上冷清的馬路。路的兩邊除了路燈,就是一些小販留下的垃圾,冷清得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

  一輛面包車從左側超過我,又拐上我這條車道,留下一股燒劈柴一樣冒出的濃煙。我剛剛打開車里的音響,就聽到前面有急刹車聲傳來。

  “媽的,那個面包車不是撞上誰了吧。”我也慌忙把車速減下來,嘴里幸災樂禍地嘟囔著。

  “吱——”又有一輛面包車停在了我車的左側。車停下之后,副駕駛座位上跳下來一個人,手里拿著一把刀,惡狠狠地盯著我。

  “不好——”我這才發現前面那輛面包車上,也有五六個大漢跳了出來,手里都不是空的。

  我剛想倒車,后面又是一陣刹車聲。我的車右邊是鐵絲網,再無路可走。這顯然是有預謀的埋伏,對方應該準備很久了,就等著我出來呢。

  我一邊盤算著是哪個王八蛋想砍我,一邊飛快地從右邊車窗中跳出去,一咬牙,沖向前面六個來人。我的身后,十幾個人狼狗一樣叫喊著向我追過來。

  不是埋怨的時候,更不是罵娘的時候,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殺出一條血路,不然,明天就等著在江邊看我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的屍體吧。

  對方沖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光頭,臉上有一道斜著的刀疤,一看就是個不要命的家夥,我迎上去,低頭躲開他斜砍下來的一刀,一腳蹬在他的腰眼上,估計能讓他有一會兒起不來身。我還沒來得及完全回身,第二個人手里的鋼管已經朝我的腦袋砸了過來,我下意識地用左臂一擋,然后右腳擡起,用小腿的迎面骨狠狠踢上他的褲裆。

  我彎腰撿他扔在地上鋼管的一瞬間,聽見背后有人的呼吸聲,我趕緊就勢趴在了地上,但還是有點晚了,后背上一陣冰涼,我知道自己挨了一刀,回手就把鋼管揮了過去,讓我見紅的那個人用手架上鋼管,我已經從地上竄了起來,頭重重頂在了他的鼻梁上。

  放倒了三個人,我也只是向前走了不到兩米遠,后面的人已到了我的背后,我可不想做烈士,拿起鋼管,拖著疼痛難忍的左臂向公路左側猛沖過去,我逃命的本領可遠比打架高明得多。

  一幫打手在我身后十米左右緊追不舍,我拼了老命,卻怎麽也甩不開他們。若在平時,我對自己的速度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老子上高中的時候,百米速度在十二秒以內,可現在我的左胳膊疼的要命,后背上的傷口也開始發麻,我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得到,我的生命正隨著那一滴滴鮮血一點點消逝。

  后面又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聲音,我心道完了,這幾個傻屄終于還是想到了回身開車追我,這麽寬闊的公路,兩邊又是一米多高細密的鐵絲網護欄,我避無可避。絕望之中,我回頭看去,卻驚奇地發現那是一輛紅色的夏利出租車。

  “停車——停車——”我邊跑邊扭著脖子朝身后這輛車揮動不太好使的左胳膊,心里還在不停地祈禱,老子的小命可全靠你了,停下來吧,求你了。

  車真的在到我身邊的時候減速了,我顧不上說什麽,看見右側后窗是完全開著的,趕忙扔掉鋼管,兩手扒住車頂跳了進去。“快加速,給你雙倍的車錢。”我朝司機喊了一句,然后才注意到左邊的后座坐著一個女人,我的腿還搭在她的腿上。

  “是你——”借著外面路燈的光,我發現竟然是那個不出台的小姐杜鵑。

  “白總,您的傷……沒事吧?”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害怕,她的聲音有點顫抖,只化著淡妝的臉也似乎比平時蒼白許多。

  “啊……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剛才沒踢到你吧?”我收回還架在她身上的腿,動作牽動后背的傷口,我想龇牙咧嘴一下,卻發現連做這個表情的力氣都消失了,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

  “白總——白總——”杜鵑的聲音越來越遙遠,“師傅——師傅——麻煩你快點開——”這是我最后聽見她的聲音。

  再次醒過來,已經是下午,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杜鵑趴在桌子上的背影。

  “水……能給我倒點水嗎?”我的喉嚨里像要冒出煙一樣,開口說話都是使盡渾身力氣做出來的動作。

  “你醒了?等等——馬上來——”杜鵑像是睡著了,回頭看了我一眼,馬上倒了杯水給我。我看見她的眼圈很黑,神情疲憊。

  “你……一直沒睡?”喝完一杯水,我感覺有了一點力氣。

  “沒關系的,你感覺怎麽樣?”杜鵑揉揉眼睛,問我。

  “死不了的。”我回答她之后,開始打量這間房子。也許稱這是間屋子更恰當一點,因爲這間屋子實在是很小,大概還不到八平米,我躺的這張床加上那張桌子就已經占據了將近一半的空間,地上還堆著她的臉盆,拖鞋等雜物,留給她的地方,也只有那一個椅子而已。

  “你……就住在這里?”我張著大嘴問她。她雖然不出台,但憑著自己的長相早已經是夜總會里最紅的幾個小姐之一,我知道她的月收入不會低于八千,所以才會吃驚。

  她沒有回答我,從床下拉出一個箱子,在里面翻出紗布和消毒藥水。她的裙子是緊身的,蹲下的時候,圓滾滾的翹臀成了她背影的最顯眼部位,兩道清楚的內褲痕迹凸在堅實的屁股蛋上,讓人情不自禁想把手伸進去一探究竟……

  心里不受控制地冒出這個想法之后,我開始苦笑,想不到我變得這麽徹底,花花世界,原來真的這麽容易讓人迷失。

  “我是我是衛生學校畢業的,還做過私人診所的護士,昨天的人肯定很有勢力,所以我沒敢把你送到醫院,還好,你后背的傷口不深,失血也不多,只能讓你昏迷而已,我再看看你的傷口——”

  我龇牙咧嘴地擡起左臂,這才注意到身上纏著密密麻麻地紗布,一直很討厭這種被緊縛住的感覺,因爲總能讓我想起監獄牆上那道鐵絲網,可現在,她救了我,我又能說什麽。

  她開始解我身上的紗布。我卻被眼前的景色挑逗得目瞪口呆,第一次發現她專注的神情很動人,然后就是她俯身的時候,從領口處露出來的一大片雪白嫩滑胸肌更讓我意馬心猿,看來我真是沒有傷得太重,因爲褲裆里的小弟弟早就開始蠢蠢欲動了,若不是現在后背疼得厲害,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

  媽的,男人果然都是好色的,就連我一個從前悶騷的小男人,現在也可以變成這個樣子,對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大起邪念。

  “轉過身,我給你后背換藥——你?”杜鵑大概發現我正盯著她胸脯猛看,臉有些紅,把手里的藥水放在桌上,整了整自己連衣裙的領口。

  我很想臉紅或者怎麽樣一下表示自己的歉意,可是我現在的德行,一張城牆臉哪是說紅就能紅的?兩個人就這麽有點尴尬地對著。

  “轉過來,快點——”她先打破了沈默,我就勢轉過了身,讓后背對著她。

  “還好,沒有傷到骨頭,都是些皮外傷,不是特別嚴重。”杜鵑在我背后擺弄了一會兒,然后把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后背上,搞得我心越來越癢癢。

  “你確定沒有看錯,我只是皮外傷,那是不是說……”我還沒說完話,就被她打斷:“你放心,我說過我做過護士,絕對不會看錯。”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的聲音似乎比剛才冰冷了不少。

  奇怪!她和我說這個干什麽?我只是想問問她這些傷會不會影響到我和她今晚上床,女上男下我都不介意的,她卻又一次對我重申她的曆史。如果她說的是事實,我知道這種坦白有多難得,風月場中人,自從選擇這條路開始,就會將自己從前的生活忘掉一大半,更別說向另外一個人提起了。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不得不承認,從看見她的第一眼開始,她就給了我很不一樣的感受,今天看見她生活的地方,我更覺得她的不一般:想賣還想豎牌坊的婊子——好象不想賣的婊子——不得不賣的“婊子”——她到底是不是婊子?

  我真有點想不透,她別是像日本那個很有名的女優川島和津實一樣,爲了男朋友不得不靠色相賺錢吧,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女人嗎?如果不是,那她這麽久一直都不肯脫褲子賣身,究竟是在守著什麽?我呆呆地看著這個女人,幾次想張嘴,卻不知道到底該問她什麽。

  “白總,你好象有什麽話要說的樣子。”她處理完我的傷口,收拾好桌子上的雜物,然后坐到了我的對面問。

  “我只是覺得兩個人這樣靜坐著,比較無聊而已。”我小心地移動,讓自己側身靠在床頭,然后假裝深沈地看著她。

  “這世界上哪個人不會無聊呢?其實寂寞的人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各有各的無聊罷了。”她的臉轉了一個方向,似乎在逃避我的目光。

  “你很喜歡談論這種像人生哲理之類的廢話嗎?”

  “我是按照你的口味來的啊,以爲你會喜歡的。”

  “你怎麽知道?你的眼光挺毒嘛。”

  “白總說笑了。”她神色好象忽然黯了下來,“干我們這一行的,當然要想著法兒地讓客人高高興興,那樣我們的錢包也就會高高興興,你也知道,其實察言觀色並不是太難的事情,只要把它當成職業,就很容易成爲習慣了。大多數時間里,你都是個深沈的人,只在那天有一點不一樣,所以,我以爲你會喜歡這樣深沈的說辭。”

  “你觀察我多久了?”

  “我也說過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無聊,我在那里沒有台坐的時候,就只能自己給自己找點事做,經過的每個人,我都會觀察,你也包括在內,只不過你和他們都不一樣,比較吸引我一點而已。”

  “謝謝,我當你這是誇獎了。”我輕輕笑一下,“不過,我倒是真的有個問題要問你。我們這里的小姐,名字一般都很簡單,爲什麽你選擇杜鵑這個名字,雖然這也是一種花,但我還是感覺得到它的與衆不同?”

  她怔怔地看了我半天,眼神有些朦胧,我知道每個坐台小姐的背后都會有一個或者淒涼或者無奈的故事,而她就正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些故事說給我聽時,便說:“我只是好奇,你如果不願意說,就當我沒問過。”

  “杜鵑並不是我來到這里后胡亂取的名字,而是我的真名……”她嘴唇動了幾次,終于還是決定說出來,或許是因爲,有些事情在心里憋得太久,說出來反而會發黴爛掉得比較快一點吧。“我這個名字的意思,並不是那種花,而是那種鳥。”

  “鳥?就是那種把蛋下在別的鳥窩中,讓別人養大自己孩子的杜鵑?”老實說,我非常討厭這種鳥,上小學的時候,這種厭惡就已經在心里扎根了。

  “你說的是母親,我說的是孩子。你有沒有想過,小杜鵑從一生下來開始,就注定要不停地流浪,尋找媽媽,人們常說杜鵑的鳴叫猶如啼血般淒豔,其實,那只是因爲她沒有家。”

  “你不出台,就是因爲你還是一只杜鵑?”我問她。

  “杜鵑是不可能找到家的,你看我這個樣子,還不明白嗎?自從我選擇了這條路,就注定了這樣的結果。”她環視了一下小屋,然后苦笑。

  “家是找來的,不是等來的。”很久沒有勸過別人,我發現自己原來還是有良知的,真不容易。說完之后,我就一直盯著她,直到她垂下頭去,再不敢和我對視。

  她的連衣裙領口開得很大,她的脖子又是屬于修長的類型,盡管她低著頭,我一樣看得見她性感的鎖骨。這個女人不會還是處女吧,如果真的是,我還是不打她的主意了。我琢磨著她的話,在對照她奇怪的舉動,心里開始滴口水,也開始郁悶。坦白說,我真的不太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好女人,但是我知道,很多女人的壞,都是由男人造成的。

  “白總,我一直都很感激你那天幫我解圍,我也知道你想要什麽,但是我現在還沒準備好,請給我點時間。”她擡起頭,發現我貪婪的目光直視她的胸口,恨不能一頭扎進去的樣子,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休息一會兒,你晚上還要上班的。”我又挪挪身子,把床給她騰出一點空間,如果她躺上來,就會緊緊貼在我的懷里。

  她竟真的就那麽躺了下來,我又聞到了一股清幽的香氣,這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女人,化那麽淡的妝,說這麽深沈的話,卻去那麽肮髒的地方上班,住這麽差勁的房子。

  她應該困得厲害,剛躺下沒多久,呼吸聲就開始變得緩慢悠長。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可以大膽看她的機會,她的睡相很平靜很平靜,某一刻,讓我想起很多過去。

  我這個從小就喜歡打架搗蛋的孩子,或許只有在母親子宮里的時候,才真的感覺得到這種甯靜吧。原來過去我那麽賣力的創業打拼,就只是在尋找一種久違的安甯。

  這間房子的窗戶是朝西的,夕陽帶著刺眼的紅光又射進了屋子里的床上。幾個月以前,我發現自己就已經開始討厭這種被陽光刺著的感覺,于是我費力地下床,艱難得擡起胳膊拉上窗簾。

  我曾經那樣的堅信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是牢不可破的,比如我和如煙的愛情,可一場性交卻讓我看清了鏡子外面的一切。現在,我只能確定自己現在還活著,放蕩的背后,只是因爲我不安。人們都是那樣的害怕,他們把自己緊鎖在高牆鐵門里,防彈玻璃里,可那又能怎麽樣呢?

  我回到床上,看著杜鵑平靜的臉,心里竟然無比嫉妒,她也一樣是個沒有家的人,是誰,給她的安全感?

  我輕輕撫摸過她的臉,滑嫩的肌膚很溫暖,她忽然翻身,一條胳膊攀上了我的肩膀,臉也在我的手中動了幾下,像是在找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然后,又只剩下平靜的呼吸。

  我出奇地再無一點獸欲,也在這種被感染了的安甯中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真的是在夜里了,雖然窗簾還在,我還是能感覺得到從打開的窗子里吹入的夜風,那種陰涼深沈的獨特氣息讓我迷醉。

  但我馬上就感覺到了最讓我迷醉還不是夜風,而是我的小弟弟正被一只柔軟的小手輕柔套弄著,尖端被含在一個溫暖濕潤的體腔里。我側身一看,杜鵑已經不在我旁邊,只有我身體下方的被子一起一伏翻著波浪。

  我的第一個念頭是很想問問她究竟想干什麽,可是下身傳來的一波一波快感讓我實在舍不得打斷,反正這不是強奸,我還是先享受完再說。

  后背上的傷又好了不少,我平躺在床上,也已經沒有太大的疼痛感。

  從陽具上傳來的快感越來越強,雖然隔著被子,我仍然想象得到,杜鵑此時正一邊用小手套弄我的陽具,一邊伸著舌頭在我的龜頭上舔來舔去,連龜頭下面的那一道小溝都沒有放過。她的另一只手在照顧我的兩顆睾丸,是很輕柔地托著揉捏,我又開始懷疑這個小娘們一直在和我裝清醇,這樣的表現,怎麽也不像是個處女能做出來的,因爲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舒服。

  我開始慢慢地挺腰配合她的動作,發現我的動作之后,她的身體明顯一僵,手上和嘴上的動作都停止了,我沒有掀開被子,就那麽隔著被子按下她的腦袋,讓自己的陽具深入她的口腔,開始發射。

  我剛發射完,就見她飛快地從床上起來,手捂著嘴竄出門去,接著不遠的公用洗手間就傳來水流聲和嘔吐聲,好一會才停止。

  她再進來時,我已經穿好了褲子,她的臉低垂著,悄悄地走到椅子旁邊坐下去。

  “你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我問她。

  “我……我……”

  “你已經讓我奇怪了五次了,我很搞不懂你到底想干什麽。”我盯著她說。

  “我……是被你的那個頂醒的……我聽人說男人這樣要是不發泄出來……會很難受的……所以……”

  “聽說?你自己從來沒做過嗎?”

  “沒有,這是第一次。”這次杜鵑說的倒是非常干脆。

  “什麽?第一次?你不會還是處女吧?”

  “我說是,你相信嗎?”她本來已經擡起來的頭又有點慌亂地低下去。

  “這就是你不出台的所有原因?”我刻意加重了“所有”兩個字。

  “是,我需要錢,但是我不想作妓女,至少……不作賣那個的妓女。”她還是沒敢擡頭。

  “那你現在又想干什麽?”

  “我……”她的手開始抖,呼吸也開始不勻稱,“我……你剛才不說家是要靠找的嗎,我想嘗試一次……”

  第五章 淩若男

  其實每一條路都是一樣,沒有走的時候,什麽都不知道,走上去,又常常會后悔。但我絕對不會再退回來,因爲我厭倦開始。或者不太相信結果的人,都很容易這樣,他的一切,都不過是場遊戲,是場夢。

  那天我終是沒有和杜鵑做愛,因爲我知道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給她一個家。當我對她的表白無動于衷的時候,我看到了她臉上明顯的失望,但我無能爲力。

  然而杜鵑還是用她的獨特給了我不小的影響。上班的時候,我會常常莫名其妙地跑到小姐們的休息室里,看到杜鵑在那里,會很輕松,看不到她,有時會暴躁。而下了班之后,我有時會請她吃宵夜,然后,單純地送她回家。

  東成知道了我被人偷襲的事,在道上放言一定會報仇,然后就是一個多月沒有消息。狗熊知道了我被砍的事情之后,也借用查案的名義對各方面勢力來了個大清查,卻同樣沒有結果。我記得那三輛面包車中一輛的車牌,查出來的結果卻是那車是租的。

  我心里很清楚是誰做的,卻也只能等。

  秋天再次如約而至,A市的天空中開始飄起秋雨的淒綿,街道兩旁的法國梧桐也又在秋風中開始了它們的舞蹈,伴著樹葉的凋零。

  某天晚上,杜鵑忽然敲響了我辦公室的門。

  我讓她坐下,然后關好門,坐在她旁邊問:“找我有什麽事?”

  “我看見有人在賣粉。”她的聲音有點驚慌。

  “什麽?”

  “我剛剛經過外面的舞池,看見有人在角落里賣粉,不是我們的服務生,是外面的人。”

  “媽的,你在這里坐一會兒,我很快回來。”我叫了守在門外的大虎、二虎兩個一起走進舞池。

  我是個喜歡安靜的人,所以每次經過這樣喧囂的地方,總要皺上幾下眉頭,舞池中的人仍舊一如既往地放浪形骸,我通常只是納悶,難道只有這樣,才叫傾訴心聲?

  我揮開扭到我身邊的幾個家夥,他們可能想發火,但看見我們三個的裝扮,又都啞了下去。舞池的一角,果然被我發現有兩個人邊搖頭邊互相往對方的手里塞著東西。

  “王八蛋——”我直接朝那兩個人走過去,大聲對身后的大虎和二虎喊著,“明天好好問問你們手底下的人,這場子是怎麽看的。”

  兩個人應該已經做完了買賣,正要扭身離開,一支手铐鎖住了其中的一個,手铐的主人用另一只手拉住了另外那個人。

  “不好——”我看了一眼手铐的主人,發現自己還真他媽的倒黴,這種事情竟然也能讓我撞上。那個警察,是淩若男。

  被淩若男徒手抓住的人顯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另一只拳頭狠狠地向淩若男的頭揮了過去,卻在還沒有到地方的時候就收了回去,緊捂自己的下身,嘴里也發出慘叫,女警的皮鞋前面也是又尖又硬的啊,不知道他的小弟會不會就這樣被廢掉。

  “淩大警官,你來得正好,我的手下告訴我他發現了有人在這里賣粉,我正想證實一下,然后報案呢,你就來了,還真是夠巧啊!”淩若男看見了我,我也馬上堆起笑臉迎上去,口不對心地說著實話。

  “不介意幫我看一下這兩個人吧,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單獨談。”淩若男竟然出奇地沒有諷刺我。

  “沒問題。大虎、二虎,這兩個人交給你們,看好了。淩警官,這邊請。”我把淩若男帶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怎麽樣——白總?”杜鵑看見我回來,馬上起身迎向我,又看見了我身后的淩若男,小心地給我加了個稱呼。

  “一會兒再和你說,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她有事情要談。”我關好門,走到淩若男旁邊,“想喝點什麽?”

  “你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嚴重嗎?”淩若男沒有答我,而是表情凝重地問我。

  “什麽事情?你是說賣粉,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白露,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們最近正在破一個特大販毒案,現在在你的夜總會里出現了白粉買賣,我們很有理由懷疑你就是販毒團夥成員。早有人舉報你這里有毒品交易,我這次是私下出來的,局里馬上就要派人盯你和東成了。”

  這是什麽跟什麽?淩若男竟然這樣和我說話,她總不會是要幫我吧?這個世界還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啊。

  但無論她是好心還是其他什麽,這段話卻讓我很不爽:“在哪里交易,那里的主人要是嫌疑人,那這幫家夥要是去野地里交易,那塊地的主人你們是不是也要抓起來?你們辦案還真有一套啊。”

  “白露,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斗嘴,你應該知道你進了這一行,肯定是我們要重點盯的目標,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和別人有什麽區別。”淩若男竟然沒有生氣,她的神色我怎麽看怎麽覺得是一種情緒造成的——著急!?

  “淩若男,我再告訴你一次,我做的是正當生意,你不要血口噴人,不然的話就算你是警察,就算你老子很有勢力,我也會讓你后悔。”不知道爲什麽,每次對上這個女人,總有一股怒火把我燒得失去理智。

  “正當生意?正當生意需要砍人嗎?正當生意會在半夜的時候被人追殺嗎?白露,你別以爲你做的事情我不知道。”

  “知道又怎麽樣?你有證據嗎?別他媽跟老子玩這一手,我不在乎。”我的心越來越冷,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知道我這麽多事。

  “你——你混蛋——”淩若男忽然給了我一個耳光,“我真是看錯你了,你這個德行,活該被戴綠帽子,活該去坐牢,怎麽不再讓你坐十年?啊——你要干什麽——混蛋——放手——”

  相信沒有幾個男人可以容忍別人用這種方式辱罵自己,我也一樣,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打我了,不同的是,這次我的手上沒有手铐,而這間屋子,也是我的地盤。

  我一把把她推倒在沙發上,壓上去和她扭打在一起。或許她學過格斗術,但近身作戰,女人永遠都不是男人的對手,我很快就把她制服。

  “你有兩條路可以選擇,向我道歉,或者讓我把你欠的那些拳都還給你。”我死死地盯著她,自己也不知道該選擇哪種方式會好一點。這個傻妞,幸好她剛才告訴我她是私下里來的,要不然出了事情我可是很難推脫干系的,現在嘛,只要毀屍滅迹做得好,殺了她都不會有人懷疑到我頭上。

  “要我向你道歉,你做夢,混蛋,放開我。”她在我身下劇烈掙扎,力氣雖然也不小,卻起不了什麽作用。

  “那我只能把你欠我的一頓老拳打還給你了,希望你要堅持得住才好,我記得我當時還給你配樂助興呢。”我打架的時候,是不分男女這回事的,什麽時代了?大家都平等。

  “你敢動我一下,我就讓你后悔一輩子,混蛋,烏龜。”

  “叭——叭——”我終于被她的又一句辱罵徹底激怒,甩手就是兩記耳光,她的臉頰馬上一片血紅,“臭娘們兒,說老子是烏龜,好啊,看看這只烏龜怎麽玩你——”

  我開始扒她的衣服,她死命掙扎,卻敵不過我的耳光,六個耳光下去,她的衣服也只剩下最貼身的兩件了。

  越來越接近她的底線,而她的抵抗也已經開始消失。兩行清澈的淚從她的眼角滾落,“白露,你會后悔的。”她只是這樣不停地說。

  冷感的女人,自然是穿著冷感的內衣——黑色。“誰都有過后悔,我倒想看看,是你先還是我先?”我粗暴地將她胸罩從中間扯斷,然后看見了那一對她的渾圓堅挺的乳房,像兩只嫩嫩的竹筍,長在一片雪白的土地上。乳尖是嫣紅的,我卻只想把它們咬掉吞進肚子里。

  手按上去,抓一把溫軟的肌膚。她的乳房不但形狀極佳,彈性也好得驚人。

  “白露,你會后悔的。”

  我沒有什麽心情和耐心去享受她胸脯的香軟,又把她的黑色內褲一直拉到腳踝。

  “白露,你會后悔的。”

  費了好些力氣,才將她的雙腿分開。我把自己的身子塞進她兩條腿中間,讓她再也沒法並攏,她的兩條腿很長,腿型也相當的漂亮,我跪在她兩腿之間,開始解自己的腰帶。

  “白露,你會后悔的。”

  媽的,很多事情真的是突如其來,連好事都想災禍一樣,我還沒用心計劃怎麽讓她落到我的手掌心里,她就自己送上來了,搞得我強奸也沒什麽好心情。

  但不管怎麽說,這都能算上一場來之不易的豔福了,也許我真的要爲這件事情后悔,但絕對不是現在,現在我放過她,才真的會后悔。

  她的股間是一抹鮮嫩的紅膩,兩片陰唇無比的白嫩,兩邊均勻地散布些許陰毛,因爲大腿被分開很大角度的關系,兩片小陰唇也微微翕開,像兩片柔媚的花瓣。

  女人如果不淫蕩,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是很難濕潤的,我也放棄了挑逗她的打算,先讓自己的小弟弟爽了再說。

  陽具已經漲得頂天立地,龜頭有些發紫,它也已經等待出這口鳥氣很久了,我把它對準了淩若男的小穴口:“淩大警官,給你一個忠告,不要藐視腦袋上泛綠光的人,因爲,他們再窩囊,也可以輕易地強奸你——”說完這句話,我下身向前一挺,陽具已經進入了那條狹窄的甬道。

  “你會后悔的——嗚——”淩若男緊緊咬著下唇,竟然沒有大聲喊出來,只有一縷血絲從牙縫中滲出,像是控訴。

  記得有只鳥曾經告訴過我:世界容不下太完美的人間,所以才有毀滅;世界容不下太高貴的陰道,所以才有強奸。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什麽叫高貴的陰道,就是像我胯下的淩若男這樣。

  第一個感覺是緊,里面的軟肉表現出了出人意料的頑強,死死地裹住我侵入的陽具,不讓它輕易前進分毫。然后就是爽,任何人的陽具被這樣裹著,一定都很爽,我平時手淫,就算用兩只手,可能都沒有辦法給自己的陽具施加上這麽大的壓力。

  前面有一層東西擋住了陽具的路,我知道那是淩若男的處女膜,“和你的處女說告別吧——”我驟然發力,陽具把她的處女膜頂得灰飛煙滅,也把她那一句“你會后悔的”頂進了她的肚子里。

  “啊——”她終于忍不住喊了出來,眼淚決了堤一樣往外湧,我的這件辦公室隔音效果很好,我一點都不怕她叫,如果她不叫,我才覺得沒趣呢。

  “你可以盡情地叫床,就像上次你打我的時候我唱歌一樣,我都會當成是助興。”我把陽具抽出一大截,只留一個龜頭在里面。

  她的血不少,外面露出的那部分陽具已經被染紅了一半,她兩瓣嫩嫩的小陰唇被帶得向外翻開,也是沾滿了鮮血。然后,更多的處子之血從陽具下方與陰道口的縫隙中淌出,落在她身下的真皮沙發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你的血還真多啊,淩大警官——”我開始抽插,速度由慢而快,間或給她一兩句調笑,她的淚一直也沒有停,只在我說話之后,才會回我一句,“你會后悔的。”

  不知道是因爲血還是淫水越來越多,她的陰道里已不再像一開始那麽干澀,我的陽具進出越來越順暢,我趴到她的身上,大力挺動著屁股,兩人小腹相撞的中間,我聽得見有“咕唧咕唧”的水聲。

  “哈哈,還以爲淩大警官真的毫無興致呢,原來也會發騷,也會暗中配合我啊,看不出來,看不出來。”我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猛,這個女人的陰道實在是太消魂了,里面的軟肉竟然在不停蠕動,我抽插的時候,還在給我的陽具做著按摩,我已經到了發射的邊緣。

  “你會后……嗚……”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子就開始劇烈顫抖,兩只手死死地纏上我的脖子,腦袋極力后仰著,呼吸也開始停止。

  我知道她是高潮了,我也是一樣,她的胳膊一勒,我再也憋不住那口氣,陽具狠狠捅進她的陰道深處,一泄如注。

  她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兩條腿還在微微地顫抖,呼吸也很不均勻,我爽完了,趁著這個時間,麻利地穿完身上的衣服。然后坐在她的旁邊,心里開始琢磨是馬上殺她滅口還是再把她關上一些日子,這麽爽的一個女人,馬上殺了,我還真有點舍不得。

  “你是想殺我,還是想把我關起來?”我正在想這兩種方案的得失利弊,躺在沙發上的淩若男說話了。

  心里想的事情被她猜中了,我忽然一陣哆嗦,然后冷冷地看向她:“淩大警官,不如你給我的建議吧。”

  她緩緩坐起身,拿起襯衫穿上,接著又穿上褲子,語氣又變成了剛來時候的鄭重:“我認爲你最好把我放了。”

  我仔細看向她的臉,驚奇地發現她似乎對我沒有一點恨意,眼睛中也看不到剛才的冰冷和憤怒,又開始迷惑:“能給我個理由嗎?”

  “只有我能幫你洗脫販毒的嫌疑,也只有我能幫你報那個你很介意的綠帽子之仇。”

  “呵呵,你還真是愚蠢啊,我根本就沒有販毒,還需要什麽洗脫嫌疑?我的仇我自己也已經報了,我割了那個王八蛋的老二又塞進他的嘴里,還需要你做什麽?”

  “白露,你真的變了,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我真的沒有想到三年之后你竟然變成這副樣子。你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嚴重嗎?這是有人想搞掉東成才故意栽贓陷害,至于你的那個仇,你真的完全放下了嗎?”

  “變,哈哈哈,媽的,人活著,誰能不變?你去號子里蹲三年試試,你讓人打得渾身是傷,連躺在床上都覺得是痛苦試試,你屁股上面的洞讓別人插兩年試試——”我歇斯底里地朝她怒吼,仿佛這些痛苦又一次真實地降臨在我身上。

  她忽然靜了下來,良久,才輕聲說:“這就是你爲什麽選擇了這種生活的原因?”

  我懶得去奇怪她聲音的千變萬化,只是笑著告訴她:“生活本來就是一場遊戲,選擇哪一種角色,不一定需要那麽多的原因,或許,很簡單的一個沖動就足夠了。”

  “那你隨便處置我吧,我打不過你,也沒有力氣逃跑了。”她怔怔望了我半天,才又坐回了沙發,看著我說。

  我只看到她的身邊,有一灘紅色的血迹,漸漸地那血迹在我眼中擴散,直到徹底彌漫住我的雙眼,世界,原來一直都是血紅的一片……

  第六章 一場遊戲一場夢

  我最后還是放走了淩若男,不知道是因爲自己的良心發現還是色欲熏心,總之,她走了,我在提心吊膽地過了幾天日子后,發現這個女人並沒有把我強奸她的事情報警,也就開始恢複以往的生活。

  秋意越來越濃,街道兩旁的法國梧桐葉子已經掉光,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孤獨地搖擺。

  東成在我的提醒之下,也知道了毒品的事,他當然不是省油的燈,除了查是誰想整他之外,也在悄悄地查家里有沒有內奸,因爲那些只在我們的夜總會出現的毒品交易,如果沒有內鬼,恐怕很難躲過來回巡視那些人的眼睛。

  A市的江水仿佛忽然洶湧了不少,而我作好隨時要去砍人的準備,生活還是沒有什麽變化,偶爾和杜鵑聊聊天吃吃宵夜,偶爾帶個女人回去泄火,也偶爾一個人去公園里,兩眼直勾勾地看著人群或者天空。

  我常常可以看見一群群飛翔的鴿子,帶著悠長的哨音劃破長空,天空明亮,鴿子們白色的身軀也閃耀著聖潔的光芒。有一種錯覺,或許這群鴿子會知道這個城市發生過的和正在發生著的一切,醜的和美的,正常的和變態的,真實的和虛假的,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逃不過它們的眼睛。

  在這座充滿著冷漠和謊言的城市里,每個人都在迷失,都是行屍走肉,我們自己不知道,鴿子卻知道。我忽然覺得我不應該再這樣迷失下去,每個人的周圍都會有嘲笑聲,我們能做的,不是躲避,而是給它回擊。

  這是我第一次爲自己的選擇后悔,這也是我第一次想走回頭路。

  終于有一天,東成告訴我他查到了事情的始終,也知道了究竟是誰想陷害我們,他正在通過內鬼施餌,只等待著那只黃雀上鈎。

  我給狗熊打了電話,這是我和東成商議出來的辦法,我們不可能沒有痕迹地干掉所有人,只能留給警察升官發財使用,我們只要把最想殺的幾個人弄掉就足夠了。

  我知道女人常常都會有很準的直覺,或者也可以叫作第六感,但男人就很少有,我更是沒有。可是不知道爲什麽,在給狗熊打過電話之后,我竟然莫名其妙地開始膽戰心驚起來。每一天,都仿佛是這個世界的結束。

  行動的前一天,我又遇見杜鵑,本來心情很糟糕的,看見她,又忽然平靜了下來。

  請她吃了宵夜,然后又送她回家,但這次,我進了屋子之后,卻不想再走。

  “你怎麽了?有什麽事嗎?”杜鵑看見了我的不自在,坐在床上問我。

  “杜鵑,你覺得一個人失去過家之后,還會再相信家嗎?”

  “我想會吧。人們不是常說,很多的東西,都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想起它的美好。”杜鵑猶豫了一下才回答我。

  “那你相信只要尋找,就一定能有家嗎?”

  “白露,你今天怎麽了?爲什麽老問我這樣的問題?”杜鵑笑了,“我當然相信,因爲這是你告訴我的。”

  “杜鵑……你知道嗎?從三年多以前開始,我就再也不相信有家,可現在,我又想找一個家了……你明白嗎?”

  “白露——”杜鵑看了我好久,然后眼中湧出眼淚,撲到了我的懷里。

  我抱起她坐到床上,讓她橫坐在我的腿上,然后捧起她的臉,輕輕吻去她的淚珠:“杜鵑,相信我,如果這次我能活著回來,我會給你一個家。”

  “我相信——我相信——你一定能的——”杜鵑嗚咽著摟住我的脖子,小臉不停地往我胸膛上蹭。

  我記不清已經多久沒有和女人這樣享受耳鬓厮磨的溫馨了,很是陶醉其中,兩只手只是老老實實地撫著她的后背和身側,嘴唇不停地在她頭發上親吻。

  杜鵑卻好象等不及了,拉開自己外衣的拉鏈之后,又開始拉我的。

  “寶貝兒,都交給我——”我捉住了她的一雙嫩滑小手,開始給她脫衣服,看來杜鵑真的是很喜歡紫色,她的貼身,又是一套紫色的內衣。

  我兩手環在她的背后,輕輕挑開胸罩的扣子,再一扯肩膀上的兩條細帶,一對飽滿的玉乳就出現在我的眼前。這是兩座完美的圓形小山丘,顔色潔白如雪,側面的青色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峰頂是兩粒紅豔豔的小櫻桃,我的手托起一座玉峰,手指頭輕輕按上那粒小櫻桃,杜鵑的身子立即一陣顫抖,櫻桃也很快就硬了起來,也比剛才高了少許。

  “她們都站起來了,等著我寵愛呢,我的寶貝兒,你下面一定也濕了吧?”

  “嗯——”杜鵑快紅透了臉一下子埋進我的懷里,“別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

  “男歡女愛,天經地義,又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知道她臉嫩,又逗了她一句之后,就不再說話,把她放倒在床上,手沿著她的身體曲線一路下滑,來到腰際,插進了內褲的褲腰里。

  她柔順地擡起了腰,讓我順利地把她身上最后一層障礙解除。我脫掉自己的衣服爬了上床,手再一次撫上她的身體,她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然后她睜開眼睛,一翻身把我壓到身下:“白露,讓我伺候你。”

  她火熱的小口在我的嘴和肚臍之間留下一道清涼的濕痕,然后,熱氣又噴在分身上,我感覺得到自己的陽具高高怒挺,急切地想找個洞鑽進去。杜鵑兩只柔軟的小手緊緊箍住我的陽具,又湊上了小口,一截小舌頭已經抵上了我雄偉的陽具,讓它又膨脹了不少。杜鵑先把我的陽具一處不漏的仔細舔過一遍,然后才緩緩含進口中。

  她低垂下來的挺拔雙乳,還有那時不時向我瞟過來的勾魂眼神,無不讓我顛倒迷醉,陽具上傳來的溫馨快感更是讓我瘋狂,我雙手向下一伸,捧起了她的腦袋,湊上臉去狠狠吻了她一口,接著就把她翻到下面,我的嘴也像她一樣很快就遛到了她的兩腿之間。

  她的陰毛並不濃密,只是倒三角形的一小撮覆蓋在陰部上方,兩片緊合著的大陰唇是很嫩的粉色,我向她的密處吹了口熱氣,惹得杜鵑馬上就是一陣顫抖。舌頭貼著大陰唇的輪廓劃了個小圈,然后我就開始舔弄她的陰蒂,中間偶爾將舌尖輕輕刺入密洞,品一口她的愛液。

  她的反應一直都很激烈,腰不停地扭動,像在躲避,又像在逢迎。我輕輕分開她花苞一般充血的小陰唇,就看到離小穴口不遠的深處那一層粉色的肉膜。

  我爬起來,讓自己的身體整個壓上杜鵑,不斷地在她脖子和肩膀間親吻。杜鵑已經被我舔到高潮,還在余韻的回味中。

  “寶貝兒,我要來了,可以嗎?”我把已經要漲裂了的陽具抵上她嬌小的嫩穴口,邊含住她圓潤的耳垂邊問她。

  “白露,可以。”她兩只手馬上勾上我的脖子,兩條腿也又向外分了一點。

  “可能會很疼的,你忍著點。”我開始向前挺動自己的屁股。

  陽具貫穿處女膜的那一瞬間,我才真的相信杜鵑還是個處女。

  “啊——”杜鵑一聲痛呼,我馬上停下動作,杜鵑已經在我的背后留下了六道血痕。

  她出血,我也出血,這樣才叫公平。只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個瞬間,我竟然想起那個甯肯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也不肯抓我一下的女警,那次強奸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她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每天都像我一樣在猶豫要不要殺人?

  “白露……你可以動了……我沒事了……”杜鵑在我的耳邊輕聲說。我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陽具還插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蜜穴里。同樣都是處女,她的陰道卻有著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里面無論熱度和濕度都是淩若男不能比擬,杜鵑的小洞洞更像是一條羊腸小徑,九曲十八折,讓人找不到盡頭。

  完全進入她之后,她的眉頭一直緊皺,我不敢把動作做得太大,只抵住她的深處小心研磨。杜鵑開始的眉頭依然沒有舒緩,我卻聽得出她的口中的聲音已經由痛呼變成難耐的呻吟。

  我小心地抽出陽具,看到陽具的前端被她的愛液浸上一層亮光,中間也有淡淡的血痕。我伏下身去,張嘴叼住她的小嘴,兩手固定住她的肩膀,繼續開墾這片處女地……

  當我把精液射進杜鵑的小肚子里時,她已經高潮得連親我都沒有力氣。我從她柔軟的身子上翻下來,有點愧疚地把她摟在懷里,捧起她的臉,爲她理好額前散亂的長發,然后聞著她的體香沈沈睡去。

  第二天是我的大日子,還沒到中午我就起床了,吃過杜鵑爲我買的早點,我在她的叮囑中離去。

  我沒有開車,只是想一個人在行走中尋找一些東西。我仍是同以往一樣面無表情,經過一條條街道,走過一座座石橋。現在,我已經懶得計算選擇的這條路給自己帶來了什麽,更多的擁有或者失去。那都已經不再重要,過去的一切,我當它是一場風花雪月的表演,曲折離奇,卻已經成爲過去。

  時間不會凝固,人卻可以死亡,過去的自己死亡,就代表一個全新的自己誕生,而我究竟可以得到哪一個,過了今晚就可以知曉。

  進入東成的老巢,才發現除了那些太不入流的小混混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聚齊了,大廳里面的人都沒有笑容,在這陰暗的空氣中顯得分外殺氣騰騰。

  東成正在里面和幾個手下聊天,我上去打了個招呼,在和我身份平級的人身邊坐下。

  陷害東成的人是東區的劉三刀,據東成說,他這次準備充足,本來很有把握把我們輕易地消滅,可是在警方那里卻出了問題,所以他們只能一面繼續向警方施壓,一面把陷害我們的戲份做足。東成說他在對方的臥底已經打聽到今晚城郊會有一場毒品交易,他已經和警方聯系好,我們殺人報仇,警察捉贓領功。

  夜晚還是來了,深秋的A市,到處彌漫著帶著江水腥味的風,空氣中滲出絲絲淒涼。

  我們十幾輛車的隊伍分成幾批悄悄駛到城郊,在離交易地點一公里的地方停下來,把車掩藏好,然后百十來號人步行過去。

  從前面的車燈都對著一個方向我猜測到,交易還沒有進行,有一邊的人先到了。我們按照計劃把那片地方悄悄地圍上,然后靜靜等待另一方的到來。

  遠處又是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我知道離一切都結束已經不遠了。兩邊的車都開著燈,照得中間籃球場大小的地方一片雪亮,兩邊的人開始交易。

  我握緊了手里的刀,因爲我看見了那次追殺我的幾個人,王八羔子居然還敢露面,我提起刀向那幾人就沖了過去,身后,還有東成和一衆人跟著我。

  可是沖到燈光下,我卻傻了眼,因爲我看到了十幾把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我,我趕緊停下,扔出手中的刀,回頭看了看東成,卻發現東成並沒有停下,他甚至還拿著刀一直往前走。

  “劉老板,楊老板,又見面了啊。這個人就是白露,劉老板,您要的人我給您帶來了。”東成一臉的谄媚,走到場地最中間的兩個人面前,人離得老遠手就伸了出去。

  “東成果然守信用,說把人帶來就真的把人帶來了,還是生龍活虎的,還是老兄你有辦法啊。”“東老板,興會興會。”場地中間兩個人都微笑著回應了東成。

  “東成,你瘋了,原來販毒也有你的一份?”我瞬間就明白了東成和他們是一夥的,“王八蛋——”

  “呵呵,小白啊,冷靜一點,我沒有販毒,今天來,也只是想等楊老板和劉老板做完生意之后,和劉老板談莊事情而已。”

  “你——”那十幾個拿槍的人把我圍了起來,最前面的那個一拳就把我放倒在地,我知道這是不能反抗的,只能捂住頭躺在地上,我的身上很快就添了不少傷痕。

  又是一陣汽車引擎聲,我知道又有人來了。果然,沒多大一會兒,就有一個尖細的聲音傳過來:“爸,白露被帶來了嗎?”

  “兒子,在那里呢,這不,你那幾個手下正修理他呢。”是那個東成口中的劉老板的聲音。但我已經不用猜他到底是誰了,那個又尖又細的聲音出現時,我就知道那是劉清,他的爸爸,自然就是東區的劉三刀老不死。

  “太好了,杜鵑、一剛,一起過來看場戲吧。”

  杜鵑?一剛?他們兩個怎麽會和劉清這個王八蛋搞在一起?劉清說的這兩個名字,每叫一個都讓我的心疼半天,三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情緒也沈到了谷底。

  “嘿,烏龜,你還沒死吧?”我依舊躺在地上,睜開眼睛,卻是失望透頂。劉清身邊的兩個人,果然是我想象中的兩個人,杜鵑竟然還靠在劉清身上,爲什麽?

  “爲什麽?問你自己吧。老子只不過是上了你的女人,你他媽的敢把老子這樣,看老子不把你玩死就不姓劉。”劉清朝我怒吼著。

  “爲什麽?”

  “爲什麽?”

  “爲……什……麽……”

  我完全沒聽清楚劉清放了什麽出來,也根本沒有心思去聽,只是呆呆地看著杜鵑,這個女人今天早晨還在囑咐我一定要回去給她一個家的,這個女人昨天晚上還一直在我的胯下嬌喘呻吟的,現在,她只是依偎在一個太監的懷里,幾乎沒有正眼看過我一次。

  “杜鵑,你告訴他爲什麽?”

  “爲什麽?”杜鵑看了看劉清,然后走到我面前,“你真的以爲我想要你的那個家嗎?你真的以爲你可以給我家嗎?你還真是蠢啊,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劉少說他很喜歡看你見到自己的女人背叛時的表情,我想辦法讓你愛上我,然后再背叛你,讓他再看一次啊,呶,就是你現在的表情。熊一剛,你覺不覺得很他現在的表情很精彩啊?”

  “哦——咳——咳,的確很精彩,像頭蠢豬一樣,的確精彩。”狗熊附和著說,看向我的眼睛明顯有些不自然。

  我的腦子里仿佛有無數個聲音,亂哄哄地吵成一團,仔細聽來,原來全都是背叛兩個字。東成、杜鵑、狗熊……這個血紅的世界,到處都是肮髒的腥臭,我恨不得把它抓裂撕爛,碾成一塊塊碎片……

  呼吸開始艱難,我的胸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地緊纏著一樣,無論怎麽張嘴,都感覺不到有進入的氣流。我想大喊,卻發現喉嚨里發不出一點聲音。比一次被愛人欺騙更讓人痛苦的,是第二次被愛人欺騙。難怪杜鵑從一出現開始,給我的感覺就那麽奇怪,原來一切都不過又是一場欺騙。

  “劉大少,人我是給你帶來了,你們想怎麽擺弄我不管了,我們是不是就先走了,您答應過的事可要記住啊。”東成湊了上來,客客氣氣地對劉清說。

  “東成……我等著看你出賣朋友的下場……咳……咳……”我忽然發現自己的心平靜如水,仿佛這一切又都變成了一場遊戲,只有我一個人躺在地上,也只有我一個人和這一切都無關。我仿佛變成一只鴿子,冷眼旁觀著這里醜惡的一幕幕,天空是旋轉的,每個人都在迷失,劉清、杜鵑、狗熊、東成……他們都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撞,瘋狂地扭動著身體走向死亡。

  “東老板請放心,幫過我的人我都不會忘記的,我保證從明天起再沒有人懷疑你和販毒的事情有關。”周圍的人用不同的聲音塞斥我的耳朵,我卻不知道也聽不懂他們再講什麽。

  “那我就先謝謝劉大少了,以后有什麽用得到我東成的地方,只管開口。我先走了,劉大少,好好享受你的複仇吧。”東成回身向周圍的一百多號人比畫了一個手勢。

  “嘭——”一聲清脆的槍響從劉清手里發出,東成忽然回頭,滿眼的不解,但一切都晚了,血從他的左胸噴出,激射出很遠,他也倒在了地上。

  “說你蠢你還真蠢,我如果只爲報仇,叫你這麽多人過來干嗎?”劉清對著手中的槍吹了一口,看都不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東成。

  東成手下的人見老大死了,馬上反身沖了回來,群情激昂,卻在中間十幾個人的槍口面前一動都不敢再動。

  “西區的朋友,我今天只是針對東成,和你們沒有關系,現在你們要麽替他報仇,要麽過來跟我干,給你們一分鍾時間,自己選。”劉清摟著回到他懷抱的杜鵑,朝那些人揚了揚手中的槍。

  大多數時候,苟且偷生都是更容易選擇一些的。

  我看到劉清臉上得意的笑,也看見杜鵑在他懷里悄悄轉身,看了我一眼,光中神色複雜。

  “狗熊,這個世界上,還有你相信的東西嗎?”我望著陪劉清一起走過來的熊一剛,神色平靜地問他。

  “哈哈——”沒等熊一剛說話,劉清就接了過去,“當然有了,熊警官可是個出了名的相信正義,相信法律的優秀警官啊,你說是不是?”

  “劉大少,我想和他單獨說幾句話,不介意吧?”熊一剛走到我跟前,蹲下來,回頭對劉清說。

  “啊——你們聊你們聊,忘了你們是老朋友了。”劉清忽然又按上杜鵑的肩膀,“好象你們的關系也不一般呢,一會他聊完了你再和他聊聊。”

  “不用了,我們沒什麽好聊的。”杜鵑慌忙低下頭。

  “我都不介意,你怕什麽,在這里好好等著,我去看看爸爸那邊怎麽樣了,一會兒我再回來好好和他聊聊。”

  “狗熊,爲什麽?”我艱難地調勻自己的呼吸。

  “白露,別怪我,很多時候,我也是身不由己的。其實這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我是兵,你是賊,從你走上這條路的那一天起,我們就再沒有了成爲兄弟的可能。”

  “哦,原來都是我的錯……”我苦笑著搖頭,“原來都是我的錯……”

  “白露,你不用諷刺我,我了解你,你是個太純粹的人,愛一個人就愛得死心塌地,信任一個人也會毫無保留。希望下輩子你會記住,像你這樣的性格,是不太適合生存在這樣的世界上的。”說完這句,狗熊就轉身走了,沒有再回頭。

  我目送他的背影緩緩隱入黑暗之中,再不置一辭。

  杜鵑猶豫了半晌,終于走過來,似乎也想對我解釋些什麽,我阻止了她。

  “我知道每個人都無法隨心所欲,所以你也必定有你的苦衷,我不想再聽,祝你好運,以后可以找到一個真正的家……”說完之后,我就閉上了眼睛。一件痛苦可以讓人尖叫,但很多件這樣的痛苦彙集到一起,就會讓人麻木,不管是在曠野還是在床上,不管旁邊對著自己的槍口還是女人的陰道口,都只想躺著一直睡過去,永遠都不要醒來。

  “姓白的,我們兩個見面的時候怎麽總是一個站著一個躺著呢?”劉清終于來了,我知道他絕對不會那麽輕易地給我痛快,他費盡心思,也的確找到了讓我再次痛不欲生的辦法,他怎麽可能放棄欣賞我痛苦的樂趣?

  “我早就可以殺你,你知道我爲什麽不動手?”劉清的情緒絲毫不因爲我的無動于衷而低落,“我可是想了很久才發現,有時候愛情竟然也能成爲一種很好的報複手段,尤其是對待像你這樣的人,真的很爽,比直接殺了你更讓我爽一百倍。”

  “哼——哼——”我忽然笑了起來,看著他興奮地有些扭曲的臉,很狂放,很開心地笑了,“會不會比嘴里叼著自己的雞巴更爽呢?”

  “王八蛋——”劉清被我刺中了痛處,拿出手槍拉上槍栓,我就地一滾,揚起拳頭狠狠擊上他的右臂內側。

  “噢——”他沒有想到我的偷襲,吃痛扔下了手槍,我接住后馬上拿起來塞進他大張的嘴里。

  旁邊的人這才反應過來,槍口再次對上我。

  “不想他死就放下槍,站在那別動。”我左手狠力扣住劉清的脖子,奮力拖著他向后退。

  劉清明顯在抗拒著我的動作,兩條腿軟著,全憑我拖著。“你再不合作,我只好和你同歸于盡了,劉公公。”我又使勁捏了一下他的喉嚨,在他耳邊陰森地說,他的動作馬上輕快了許多。

  “小子,你放了我的兒子,我可以考慮留下你的狗命,要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劉三刀開口了。

  “你們誰要是動一步,我就先廢他一條腿。”我懶得理他,朝著人群一聲大喊,繼續向公路方向后退著。

  “白露——白露——你怎麽樣了?”身后忽然響起淩若男焦急的聲音,讓我無比意外。

  “淩——警官——”我回頭一看,黑暗中,隱隱有一道身影正在接近,帽子上的警輝反射著燈光,一閃一閃的。

  “別再過來了,你怎麽也來了這里?難道這里也有你的好處嗎?”

  “白露——你這混蛋——”淩若男大喊了起來,“我爲你的事情查得這麽辛苦,還一個人三更半夜跑到這里來找你,你就這麽對我,你還是不是人?”

  “我沒有時間聽你說廢話,后退。”我朝淩若男冷冷喝一聲。繼續艱難地拖著劉清往公路上走。

  “你怎麽是非不分?熊一剛早就和劉清勾結在一起了,他現在的官都已經升到了我的頭上,這都是劉清的功勞,你還拿他當兄弟,人家被你那樣欺負都沒有說過什麽,你現在還在懷疑我,白露,你這個混蛋,我真是看錯你了。”淩若男還在大聲喊著,帶著哭腔的聲音無比委屈。

  “我讓你后退——聽到沒有——”我心里忽然升起強烈的怒火,從劉清的嘴里拔出槍,指向淩若男,“我數到三——一——”

  “哈哈哈——”看見我把槍口調轉向她,淩若男愣住了,然后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你殺了我啊,他們沒有說錯你,你真的是個蠢貨,蠢到不可救藥,你開槍啊,像那天一樣欺負我啊——嗚——嗚——我真恨自己爲什麽也和你一樣的蠢,竟然會喜歡上你這樣一個混蛋,你開槍啊——”她的身子癱軟在了地上,肩膀劇烈地抖動著。

  “淩若男——”我剛想去扶她,劉清忽然在我的肋骨上狠狠頂了一肘,我吃痛蹲了下去,槍也脫了手。劉清馬上撲過去,我也撲了上去,抓住了劉清的腳踝用力一扭。

  “啊——”他痛苦地尖叫起來,手抓起地上的槍對準了我的腦袋。

  我心中頓時冰涼,剛要滾開,槍聲已經響了,卻是從我身后傳來。我回頭,發現淩若男跑了過來,拉起我的胳膊,在身后的子彈還沒打過來之前向公路拼命跑去。

  開始被那一群人打得已經剩下不到半條命,又拖著劉清走出這麽遠,我已經用完了渾身的力氣,現在只感覺到全身都是麻木沒有知覺的,只有兩條腿在不停地輪換,然后就是右手上傳來的清晰溫熱感覺,或者那才是我所有力量的源泉。

  他們都沒有說錯,我的確很蠢,蠢得看不清一切是非,把自己的全部感情傾注在一個個騙子身上,卻對真心對自己的人施暴。

  “啊——”兩顆子彈鑽進了我的身體里,我踉跄倒地,后腰和左小腿同時一陣火辣。

  “白露,堅持住,我爸爸很快就會來救我們的,堅持住,我求求你。”淩若男回身扶起我,把我的胳膊架到她的肩膀上,帶著我拼命逃向黑暗里。

  “若……若男……你自己走吧,我不想拖累你。”公路旁邊是一片樹林,淩若男把我帶到這里,已經費盡了全身的力氣。倚在一顆樹上,我對旁邊大口喘著粗氣的她說。

  “不行,白露,堅持住,我求求你,你不能死,爸爸一定會來救我們的,你堅持住。”她的說話里又帶了哭腔。

  “若男,抱抱我……好嗎?我好冷……”我已經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消逝。

  她湊了過來,小心地按下我的肩膀,讓我的頭靠進她柔軟的胸前。“白露,你如果就這麽放棄,我一定會讓你后悔的,你堅持住,你給我堅持住——”

  “若男,我聽說,你從來都沒有笑過,我想看你笑一次,可以嗎?”我輕輕動了動腦袋,在她的懷里找到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白露,只要你堅持住,我每天都笑給你看,每天都不再對你冷著臉,我求求你,你不能再這麽對我。”

  “若男,知道嗎?我雖然被人騙過很多次,現在,卻是真的相信你……”我終于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一切都開始像夢一樣飄渺起來。

  我聽說如果想要心靈得到甯靜,就必須受千般苦、渡萬般劫。只有看盡風花雪月,知盡世間風情,曆盡人間滄桑,才能懂得人生百相。

  這一刻,我躺在淩若男的懷里,躺在這個女人真正愛我的人的懷里,發現我才真的找到了那片甯靜,這個荒唐的龌龊世界里,她用自己的懷抱,爲我圈出一個甯靜安全的子宮。

  一切終究是一場空,那麽世間中的男女,無論以什麽面目出現,都將是這紅塵俗世里注定的悲哀,這悲哀由眼瞳直直地刺入心窩,讓我很久、很久都無法釋懷。但我卻不需要釋懷,淩若男的出現,讓我的的遊戲在最后時刻有了充盈的意義,在這甯靜的臂彎中,好多往事一瞬間在我眼前閃現。

  “你會后悔的。”想到最多的還是這樣一句話,我努力伸出手,摸向她淒惶的臉,給了她一個微笑。有些事情我的確很后悔,但有些事情我從來不會,比如說——在那樣一個喧囂的夜晚,我強奸了她。那是我們的緣分,是早就注定的。我用我的精液,她用她的處子之血共同譜寫過那一段回憶。

  我知道我很快就會進入一個很好很好的夢,很甯靜很甯靜的夢,沒有背叛。

  然而,正當我們準備好一起死的時候,很大的轟鳴聲又響了起來,遠方的路上和空中都是強烈的燈光。

  “是爸爸,是爸爸來救我們了,白露,你要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知道嗎,不然我發誓會讓你后悔的。”淩若男輕輕搖晃我快要垂下去的頭,她的淚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臉上,我努力睜開眼睛看向天邊,黑暗不再蓋過一切,那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有了一道細微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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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評論1

克拉盟 發表於 2020-3-17 16:21:00 | 顯示全部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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